“如何放下所有的過去?”秦淵思索著,修道本就是一個歷練心智的過程。但凡修道之人,對於過往皆是可以看得清、放得下。但是做到真正的放下,該如何?
“放下,讓心底不留一絲痕跡,讓過往不捎來半點牽掛。”月夜略有感慨,眉宇間露出動情的神色。
秦淵一怔,眼前這人道力定是突破道清,可面對過往依然掩飾不住心底的那份牽掛,世道無情,人有情。
“放下過往!放下人世間的迷惘!”月夜露出淡淡的笑容低聲嘆道,“子雨,你在哪裡?還能否見到你!”
秦淵靠上前去,輕拍著月夜的肩頭,緩緩道:“過去的便如過眼雲煙,無需記掛,有緣總會再見。”
“有緣?不會再見了。”月夜神色迷離,釋然道:“死吧,只有死便是對自身的解脫。”
秦淵一驚,愕然地看著月夜,“死?不是死在此處便不得超生,化為魑魅嗎?”
“不,茫茫然不知所措,最後在自己的過去裡沉寂而死,才會逃脫不開這過往的糾纏,化為惡鬼。若是自身已然頓悟,放下所有的虛華,死便是一種解脫。”月夜解釋道,目光中夾著親切注視著秦淵。
“這?”秦淵頓感無所適從,死亡,人類最大的恐懼來源,在面對時竟是如此的困惑。任誰也不能輕易付出自己的生命。
“困惑了?”月夜淡然道,像是早已知曉了答案。
“不!”秦淵雙目一瞪,即便是死也定然不退縮。無盡的恐懼,比之剛才遊蕩四周的魑魅魍魎更甚之。此刻,活著已不是可以爭取,而是奢求。如果說只有死亡才是希望的重生,那麼這又需要多大的勇氣去面對。
月夜不動聲色,只是盯著眼前的秦淵。恐懼、折磨,難以名狀的痛苦顯現在秦淵臉上。只見秦淵心裡一狠,金色真元瞬間竄出身體將自己團團包裹。熾熱的真元,令四周的空氣為之扭曲。秦淵輕輕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如雨水般滑落下來。
“砰砰、砰砰!”心跳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加快,秦淵面色漸白,慘淡如紙。
“啊!”一聲暴吼,秦淵手掌猛地翻轉,金色的真元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襲向自己的身軀。時間停滯了,連心跳在這一刻也安靜了。熾熱無比的真元如天界射來的聖光,將秦淵頃刻刺透,耀眼的光芒如星辰驟變一瞬即逝。沒有痛苦,沒有意識,秦淵只覺得身體正在消逝,瞬息便化為灰燼。
月夜看著化為灰燼的秦淵,冷峻的面孔不禁然露出淡淡的微笑。“如此堅毅之人,定成大器!”月夜默唸著,“我也該上路了。”
只見他微微一拂手臂,淡紫色的真元瞬間暴起,幽深的空間頃刻便再次閃耀起來。月夜面帶微笑,沒有一絲的猶豫,不帶任何的不捨,二指只在眉間輕輕一點。“呼!”輕輕一聲,淡紫色的真元瞬息攢動,只見一道光芒閃過,月夜也化作灰燼而去。整個空間瞬間又恢復了無盡的漆黑。
話說易雲天進入天眼後,也是四周驟變,化作一團漆黑。他眉頭微皺,謹慎地撐起藍色的真元,緩緩掃視四周。無盡的漆黑,就連耀眼的真元也黯淡下去,如隱隱閃現的螢火,微弱不堪。
“這便是天眼內裡?”易雲天略感疑惑,原本以為天空中驟開的天眼應是耀眼無比,不曾想進入裡面卻是如此黯淡。
“呼!”易雲天翻轉手臂,藍色耀眼的真元朝四周輻散。然而,片刻之後,驚訝的神情凝固在了易雲天的臉上。無盡的漆黑空間,沒有盡頭,任憑他如何輻散真元依舊是看不到邊際。
易雲天定了定神,一個瞬身向前飛去。藍色在真元在這片空間劃過,宛如拖住彗尾的彗星在浩渺無邊的天宇飛逝。易雲天雙眼瞪大,絲毫不放過任何痕跡,可是無論他如何的嘗試,依然是找不到一點光芒的痕跡。易雲天只覺一片茫然,這天眼裡為何如此的蕭瑟。先師是如何用它窺得天機,
“這該如何是好?”進無門,退無路,易雲天只覺得被阻隔在天眼之外的某個空間,卻又束手無策,“當初師父臨終前將此法術傳於我,也不曾提及任何有關開啟天眼之事。不曾想竟會是這樣。”
“弟子幻海一脈掌門易雲天,為保蒼生免於劫難,特施‘祭天開眼’之術,望以參悟天機,還望天師成全!”易雲天無奈,只得嘗試著大喊一聲。
可是,這喊聲好比石沉大海,四周又恢復安靜,連心跳都能清晰感應到的靜謐。
易雲天再次環顧四周,失望的表情漸漸顯露。正當他茫然不知所措時,突然“啊!”的一聲輕呼從無盡的漆黑中傳出,像是一個沉睡了千年的神靈被喚醒。易雲天心中一驚,隨即露出微笑,心中默默催動真元,向著那聲音發出的地方快速飛去。
“是誰?誰打擾本尊靜修?”那聲音再次響起,低啞恐怖,像是沉湎地底的惡魔,著實令易雲天心中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