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驚瀾魂飛魄散,一身道行自是歸天。他身軀失了真元支撐,便是如巨石般往下落去。眼看便要成了個屍骸無存的結局,卻是渡惡飛退回去,把他肉身一託,浮在了半空中。
渡惡被秦淵一擊已是兩道真身被毀,原本的靈識早已被抹去,只剩下唯一的一絲羈絆,將它與釋驚瀾聯絡在了一起。只是靈識一散,這渡惡彎刀便也只是一把凡品利器了,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那幽幽碧光。
渡惡真身被毀,幻海諸人身上的禁錮便也解去。易雲天本是在做困獸之鬥,欲要與那碧色巨人生死一搏,卻是不料被那巨人輕喝一聲,宛如天籟的聲響便是將他的心神懾去。只是他渾然不知,彷彿剛才的一幕並不曾發生在自家身上。此番醒來,才心中大動,知曉適才已是丟了心智,不由一陣後怕。他倒是不在乎自家安危,只是不忍這一干弟子跟著自己奔赴黃泉。這些後起之秀,個個人中翹楚,在他眼中正是幻海的未來。
他慌忙四顧,只見秦淵已是支撐不住身軀,墜落了下去。易雲天一個遁身,硬是搶在秦淵墜地之前將他接住。卻是心中一駭,念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淵兒渾身熾熱,表情痛楚,像是被烈火灼烤一般。”
他見釋驚瀾仍在那當空之中,便不敢分心,連忙再次遁回,只把噬芒一祭,心中才稍微舒緩。
幻海其餘幾位弟子也漸漸甦醒過來,個個滿臉驚愕,但見易雲天抱著秦淵的身軀,心中急道:“秦師弟怎麼了?”
易如曉自是擔憂無比,一顆心已是懸到了嗓子口。她連忙一個飛遁,到了易雲天的身旁,問道:“爺爺,秦師兄他怎麼了?”她見秦淵面色慘淡,略顯痙攣之狀,顯是歷經了萬般痛楚,心中更是著急。
易雲天見易如曉心急如焚,卻是緊緊盯著釋驚瀾,輕聲說道:“毋庸擔憂,秦淵只是昏厥而已,並無性命之憂。”他適才已是切住了秦淵的脈搏,只覺他體內氣息紊亂,卻生生不息,甚是澎湃,便知道秦淵已無大礙了。
易如曉聽罷,那可懸著的心才稍微鬆弛下來,她把柳眉輕鎖,目光一聚也是看向釋驚瀾道:“爺爺,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我一概不知?”
易雲天卻是微微搖頭,低嘆一聲道:“適才我等皆是被那渡惡的真身懾住了魂魄,已是失去了心智。便是我也不知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想必,只有淵兒知情了!”
他說完,便是把真元祭起,捏住了星芒破月劍訣,全神貫注地盯著釋驚瀾,心中卻是疑惑道:“這釋驚瀾是怎麼了?竟毫無動作!剛才我已是失了心智,為何他卻沒有痛下殺手?”
他這般一尋思,卻是無從求解。只輕喝一聲道:“釋驚瀾,你到底又在打何種伎倆?”
釋驚瀾哪裡還能作答,茫茫四野只剩下易雲天這一聲輕喝的迴音四處激盪而已。
易雲天一愣,這才發覺釋驚瀾的目光已是呆滯,全然沒有了一絲精氣神。他把秦淵交予易如曉,便是一拍噬芒,已是緩緩飛到了釋驚瀾的身前。
這才一驚,兀自語道:“釋驚瀾已死!”眾位弟子聽罷,緊繃的神經瞬間舒緩下來,卻是落下了滿腹疑慮。
易雲天見釋驚瀾已無半分氣息,自是料定他已是魂識被毀,便伸手一探。他見渡惡彎刀仍是在釋驚瀾身邊,便心中留下了份小心。卻是不曾想到,渡惡彎刀也如死了般,對他不聞不顧。
他心中嗆然,回頭看了眼昏迷之中的秦淵,暗自猜想:“莫不是淵兒殺了他。只是憑著釋驚瀾一身道行,淵兒又是如何做到?”
“看來也只有等秦淵醒來,才可以揭開謎底了!”易雲天自知這般猜想也是不得正解,便索性不去多想了。他見渡惡也是被抹去了靈識,卻仍舊支撐著釋驚瀾,心中不禁一陣感慨。釋驚瀾已死,幻海與靈獸谷終是要走上一條恩怨之路了。死者已矣,他也不是毀人屍首之徒,便兀自轉身到了幻海諸位弟子跟前道:“釋驚瀾已死,這雖不是我幻海所願,卻又無可奈何。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我們且速速返回,著實需要準備一番,一場動盪怕是免不了了!”
他說完便把遁光一現,已是向著幻海而去。諸弟子忙把秦淵一架,緊緊跟上。
待得他們離去,只見一個影子驀然從地表浮現出來化為了人形。這人形影子四處環顧一番,見已是不見人跡,便一飛沖天,只到了釋驚瀾身前。
“釋驚瀾,果然好神通!”人形影子戲謔一般輕輕說道,自是盯上了那把渡惡彎刀。
他把手一探已是將渡惡抓入手中,渡惡失了靈識已是不知反抗,任憑被他抓去。
“可惜了!一把靈識俱開的寶刀倒是被打回了原形,不過與我倒還有一番用處。”人形影子暗忖一陣,便把渡惡一收,狠狠地對著釋驚瀾的屍首便是一個重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