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她們已經死了,靜妃娘娘是決計不會留下活口的。”顏素問拉了拉被子:“她們動手時,靜妃裝作尚未甦醒的樣子,一直躺在榻上。我是大夫,她的病又是我親自看的,她什麼時候清醒,什麼時候能下地活動,我心裡都清楚的很。可越是清楚,心裡就越是漚的慌,因為我沒有證據。即便是告到皇帝跟前,她也可以狡辯說她不知情,且兩名宮女已經自裁,我們更是死無對證。”
“這靜妃想要做什麼?”
“栽贓我,順便陷害你。”顏素問嘆了口氣:“當然,這些也都是我自己的猜測,沒有證據。靜妃娘娘的確中了毒,且是美人舌的毒,其中毒症狀與城中肆虐的疫症一模一樣。她讓太監借皇上的口諭傳旨,特意點名讓我進宮去為她診治,若我醫術不精,或者看診時偷懶,沒有診出她早就染了歡顏的毒,一旦按照咱們現在用的醫治疫症的方子給她用藥,十有八九是要被按上謀害皇帝寵妃的罪名。我是你的夫人,我有了罪名,你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若是直接服用了那個方子,靜妃會如何?”
“會死,而且死的極其痛苦。”
“那夫人覺得,靜妃她自個兒知道嗎?”
“應該是知道的。”顏素問回想了一下:“當日,進到寢殿之後,靜妃娘娘看向我的眼眸裡充滿了死寂。這說明,她知道自己中的毒,也很清楚,若是我貿然給她用藥,後果會是什麼。但她不怕,且已經最好了準備。言卿,你覺得,這天下除了皇上,還有誰能讓一個寵妃心甘情願的成為自己的工具,為自己的謀劃赴死鋪路。”
“不管是誰,我都會把他找出來。”顧長風的眸光越發的冷了。
“靜妃娘娘的事,就到此為止吧。反正,有大哥哥在,我的身體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即便要報仇,咱們也得從長計議。”顏素問悄悄從棉被之下將手伸過去,握住顧長風的:“日子還長,咱們有的是時間報仇。眼下,敵暗我明,對我們很不利。”
“我會護著你的。”顧長風輕輕一握,“這一回,是我沒有看護好你。”
“是我不聽話,進宮之前,竟沒先去找你。”顏素問起身:“剛剛我還擔心,你會罵我。”
“你都這樣了,我還怎麼去罵。”
“我知道。”顏素問紅著臉伸手:“我想抱抱你,可以嗎?或者,你抱抱我也行。”
爾容端了清水過來,本打算給顏素問梳洗,見到這個場景,趕緊默默退了出去,順帶著還將臥房的門給掩上了。
真好!
相爺與小姐的感情,真是越發的好了。這大白天的,兩個人就抱到了一起,興許是再過幾個月,她與幼白就能照顧小公子或者小小姐了。
顏素問甦醒後的第二日,宮裡傳來的訊息,說靜妃娘娘上吊自殺了。至於自殺的原因,宮中則傳言是其不堪受辱。這受辱,指的則是大魏宰相顧長風當眾掐自己脖子的事情。一夜之間,有關於顧長風無視皇上,當眾欺辱後宮妃子的事情就傳遍了大魏的角角落落,更有甚者,直接說顧長風是藐視皇權,犯上作亂。皇上雖下令斥責,奈何這件事情還是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靜妃上吊自殺後的第三天,朝堂上就有了彈劾顧長風的摺子,其罪名羅列下來,竟有幾十條。
御書房裡,皇帝愁眉不展的指著堆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摺子對顧長風道:“喏,朕已經連夜分好了。這一摞是沒有彈劾你的,朕數了數只有六份,且這六個人不是你的親信,就是經由你提拔上來的武將。那邊那些是有你,但不彈劾的,這些人也多是平時得過你照應的。中間這些,就是朕圈起來的這些全都是彈劾你的。朕難得勤勉,連夜都給看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朕也跟著生氣。顧愛卿你說說,朕這滿朝文武都是怎麼混到朕眼前兒的。在這些彈劾你的摺子裡,有理有據的彈劾沒佔到多少,倒是那些胡編亂造且照死裡彈劾你的王八蛋們不少,且這彈劾的還都是你往日做下的政績。”
“臣倒是很想知道,他們都彈劾了臣什麼?”
“朕圈了重點。”皇帝從摺子底下翻找出一張紙來,清了清嗓子唸叨:“這位居第一的是斂財,朕也很想知道,顧愛卿你都斂了多少財?要不,拿出來數數,咱們君臣各分一半?退一步,愛卿你四,朕六如何?”
“皇上您六,臣四,但臣得先去問問這些彈劾臣的大臣們,這斂財的方法和手段是什麼。臣總得先學會了,才能斂財吧。”
“愛卿言之有理,咱們繼續往下看。這排名第二的是說愛卿把持朝政,無視朕的皇權,代朕釋出詔令。”
“此一點,臣深表同意,所以皇上,您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把您的摺子往臣的宰相府裡送了。”顧長風拱手道:“臣新婚,總得在這幫大臣將臣彈劾進天牢之前,給顧家留個後吧。”
“還是不要留了,萬一他們找出了愛卿你謀逆的罪名,抄家的時候,朕還得多寫一個人名。朕有多懶,愛卿你是知道的,所以看在大家君臣一場的份上,你還是不要麻煩朕了。”
“要不,皇上現在就撤了臣的官職,將臣關到天牢裡去?”
“朕倒是想,可朕手底下除了愛卿,剩下的就是這幫只會上摺子亂彈和的傢伙。關了愛卿,豈不是斷了朕的左膀右臂。”皇帝無奈的搖頭:“沒胳膊沒腿兒的皇帝,就算坐在這個位子上,也是任人欺負的主兒。朕,還不想受氣。來呀,去將這些彈劾大臣的名字一個個都給朕記下來,然後交給顧相,讓顧相多給他們找點兒事情做做。一個個的,正事兒不幹,天天寫摺子,怕朕的眼睛看不瞎咋地。唉!朕痛失愛妃,已經夠難過了,他們居然還讓朕連夜看摺子,一點兒都不體諒朕啊。”
皇帝說著,還假模假樣的抹了兩把眼角,隨後眼尾一揚,問了句:“顧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