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要不要朕再派一些御醫過去給夫人仔細診診?”
“不敢勞皇上惦記!”顧長風拱手。
“愛卿這是在跟朕置氣?”
“臣不敢!”
“朕知道,是朕沒有保護好你的夫人,讓她在朕的後宮裡出了事兒。可是言卿啊,你當日對朕的愛妃也是很不客氣,可你瞧瞧,朕有因為朕的愛妃就責難你嗎?”
“那是因為皇上心裡清楚,靜妃娘娘的死與臣無關,與臣的夫人更是無關。”
“是嗎?可宮裡宮外的人都知道,是愛卿你掐住了愛妃的脖頸,害得愛妃無顏於世,這才讓她懸樑自盡的。”
“靜妃娘娘應該還在寢殿內吧,正好,臣的夫人極其擅長驗屍。這靜妃娘娘究竟是自己懸樑自盡的,還是旁的原因,她一驗便知。”
“好歹是朕寵愛的妃子,愛卿你這麼說,倒有點兒難為朕了。罷了罷了,這件事,從今往後,你我皆不必提。”
“臣遵旨。”
“唉!”皇上嘆了口氣:“你說這當皇帝有什麼好,看得是假象,聽得是假話。可皇帝也是人,不是隨便掐掐手指究竟知曉萬物的神。有時候,是真的沒有辦法分辨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一旦受了矇騙,下了錯誤的旨意,這百姓不說是那些臣子愚弄了皇帝,倒責罵起這皇帝是個昏君。言卿,你我自小相識,算是故知,難道你我之間也非要如此拘泥於君臣嗎?”
“臣,不敢!”
“嘴上說著不敢,可心裡未必真的不敢。算了,你是越來越無趣了。”皇上擺擺手:“言卿啊,你這官是越做越大,可膽子卻越來越小,倒是你新娶的那位夫人有趣些。”
“臣的夫人無趣至極。”
“你當朕是眼瞎的嗎?言卿啊,你真是越來越討厭了。”皇上伸手一戳,未及顧長風的額前便落了下來:“靜妃懸樑而死,宮中傳言甚多,依著規矩,得先將她送到皇寺,由寺中高僧進行超度。此事,朕也交與愛卿去辦了。”
“臣,遵旨。”
“歡顏的事情,愛卿若是有空閒,不妨也查一查吧。朕雖不計較這些後宮裡頭的事情,但手伸到皇嗣身上,未免有些過分了。”
“可皇上似乎從未想過讓靜妃娘娘……”
“朕想不想是朕的事情,且這種事情,朕討厭旁人替朕拿主意。”
“臣,遵旨。”顧長風退了下去。
御書房裡,太監低著頭問:“皇上,那這些彈劾顧相的摺子——”
“從哪裡來的發回哪裡去,好歹都是經過科舉的狀元郎,怎麼連個彈劾的摺子都寫不好。什麼叫有理有據,什麼叫憑空捏造這些人都分不清嗎?他們糊塗也就罷了,難不成還想讓朕跟他們一樣糊塗,到最後變成個昏君。”
“皇上切勿動怒,這些大人們,怕也是有些心急了。”
“心急?是,他們心急了,心急朕寵著顧言卿,心急顧言卿會仗著朕的恩寵,將他們一個個都給收拾了。這好不容易給逮住個機會,可不是照死了彈劾。”皇上拿起一份摺子:“這恰恰說明,他們有多愚蠢。像這樣的官兒,即使顧言卿不收拾,朕也受不了。”
“哎!”太監嘆了口氣:“若是朝中能多些像顧相一樣的官兒,皇上您也就不用受累,也就不用整天的想著那些煩心的事情,也就不用讓顧相成為眾矢之的了。”
“你說的有理,說的極其有理,可這像顧言卿一樣的官兒,朕得去哪裡找呢?”
“聽說民間多高人,要不,皇上您去民間找找看?”
“民間?是個好主意。”皇上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你去準備一下,咱們尋個黃道吉日出宮去。”
青龍山,皇家寺院。
“小姐,咱們要添點兒香油錢嗎?”爾容與幼白一左一右扶著顏素問進了大殿。大殿上,多是拜佛的人,旁邊的功德香裡亦塞滿了香油錢。
青龍山位於鄴城的東邊,因日出時,有青龍銜月的景象,故而大魏立朝之初便在山上建了一座皇家寺院。皇家寺院,自是氣派,香火也比別的寺院旺些。這上山的人,既有單純拜佛的,也有刻意藉著拜佛前來結交達官貴族的。還有一些,純粹是衝著“皇家”這兩個字來的,至於來了之後做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只覺得進了寺院,拜了寺院的佛祖,身份就能跟著高貴起來似的。
顏素問不是來拜佛的,她是來驗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