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在宮中雷霆震怒,景春躲在皇后身後不敢出去。
“景春!”
“奴婢……奴婢在。”景春抖抖索索跪了下去,卻依舊跪在皇后身後。
皇后搖搖頭,往前走了一步,將景春整個都暴露在皇上的震怒當中。
“皇后娘娘,奴婢冤枉的,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奴婢是被人給設計陷害的。”
“設計陷害?那好,你告訴朕,是誰在設計陷害你!是誰在設計陷害皇后的乳孃?是薛東來嗎?你倒是告訴朕,朕的京兆府府尹為何要這般陷害你?好,朕就當你與朕的京兆府尹有舊日恩怨,那顧愛卿呢?顧愛卿也跟你有仇有怨嗎?這些東西……這些東西,難不成都是他們編纂出來的嗎?”
魏帝直接將那一摞東西全扔到了景春身上。
“皇上,奴婢不清楚,奴婢真的不清楚啊。皇后娘娘是知道的,奴婢整日待在宮裡服侍,哪有時間去勾結外敵,況這外敵還是北遼的探子。奴婢在宮裡有皇上照應著,有皇后娘娘照顧著,這北遼探子又能給奴婢什麼?奴婢就是想死,也不會選這麼個法子。這通敵,可是要滅九族的大罪啊。”
“你也知道這是滅九族的大罪?”皇上冷笑一聲:“這景春是皇后的人,朕就交由皇后你處置了。”
“皇后娘娘,奴婢真是冤枉的。”
“姑姑是我乳孃,自幼看著我長大。因姑姑年紀輕,我便不曾稱姑姑為嬤嬤,而是將你當成我的姑姑一般對待著。在姑姑面前,也從未擺過什麼皇后娘娘的架子。我原以為只要我視姑姑為親人,姑姑自然也會待我如親人。卻不想,姑姑竟這般害我。”
“皇后娘娘——”
“這麼多的證據擺在這裡,黑紙白字,姑姑又何須徒勞辯解。姑姑若當真有難處,我會不幫姑姑嗎?姑姑想要銀子,想要救自己的兒子這都沒錯,姑姑錯在不該去做那通敵的細作。姑姑,我是皇后啊,我是這大魏的國母啊。姑姑你這麼做,你讓我如何自處?如何面對皇上?如何面對這大魏的百姓。”
“皇上,皇后娘娘,是奴婢愚蠢,奴婢當真沒有想到這事情會如此嚴重。”景春知道辯駁無用,直接磕頭趴在了地上:“奴婢死不足惜,只求皇上看在奴婢照顧了娘娘這麼些年的份上,能放過奴婢的家人,讓他們有一條活路。”
皇上看了景春一眼,沒有吱聲。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氣,走到景春跟前:“姑姑說吧,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全都告訴皇上。姑姑放心,若此事,的確沒有牽扯進姑姑的家人,我會幫姑姑說情,讓皇上放過姑姑家人的。”
“是!”景春起身:“此事,都要從奴婢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說起。奴婢這兒子,許是好日子過的長了,就忘了自己是誰了。尤其這長大之後,就整天的在外頭惹是生非。他爹性子懦弱,管不了他。奴婢又隨著皇后娘娘入了宮,常年在宮裡伺候著,也沒有功夫管他,他這惹禍的本事就越來越大,竟……竟將齊大人家的一個內侄給打死了。奴婢雖是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可再得寵,也還是隻是一個奴婢,齊大人卻是有正經官職的。”
“姑姑這話可錯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也是我大魏的律法,跟姑姑的身份有什麼關係,又跟齊大人的官職有什麼關係。”皇后娘娘沉了臉。
“是,皇后娘娘說的是,可為人母的,這又豈能沒有一點點的私心。奴婢就這麼一個兒子,奴婢就算再埋怨他不爭氣,也不忍心看著他就這麼死了吧?為了保住這個混賬兒子,奴婢便瞞著皇后娘娘開始上下打點。奴婢沒想為他脫罪,就希望能保住他的一條命,哪怕一輩子被關在裡頭都行。可這上下打點,也是需要錢的。皇后娘娘對奴婢很好,幾乎月月都給賞銀,可這些銀子跟打點的花費比起來,就有些不夠了。就在奴婢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時,有人從中間牽線,說願意支付奴婢打點用的銀子,但前提是,奴婢得充當他們在宮中的耳目。
請皇上,皇后娘娘明鑑,奴婢最初接觸這人,並不是北遼人,而是我大魏人,且還是跟皇家有所牽扯的人。奴婢那個時候並未多想,以為他要奴婢打探,是想要在皇上跟前討好,在皇后娘娘跟前討好。若那個時候,奴婢就知道此事與北遼有關係,打死奴婢,奴婢都不敢應承啊。”
“姑姑說的那人是誰?”
“是……是宣侯爺的人,已經死了。”景春猶豫著答道:“真死了,兩年前宣侯爺謀反的時候,他就跟著被顧相爺給剿滅了。奴婢原以為事情到了這裡,就已經結束了,卻萬萬沒想到有人遞了密信來,讓奴婢必須按照他的吩咐做。若奴婢不肯,他就將奴婢暗中與宣侯爺來往的事情告訴皇上還有皇后娘娘。宣侯爺犯的是謀逆之罪,況且他人都死了,死無對證的,就算奴婢為自己辯解,也不可能讓皇上和皇后娘娘盡信。奴婢,奴婢真是後悔,倘若那個時候就對皇上和皇后娘娘說了實話,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樣。那個時候,奴婢是還能回頭的啊。可奴婢,就是想不明白,就是存著那麼一絲絲的僥倖心理。”
“以前的事,姑姑就不必說了。”
“奴婢……奴婢殺了人。”景春閉了下眼睛:“前些日子,奴婢又收到了密信,說是讓奴婢想辦法破壞北遼公主與大魏的和親。奴婢只是一個宮女,這樣大的事情如何能辦得到。可對方催的親,沒有辦法,奴婢只能……誰知這陰差陽錯之下竟殺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