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飛抬頭,撞上江璃的目光,嘴角扯了扯,繼續叨咕著,聲音卻小到只有他跟沈九才能聽見。
“這個江璃,真是太過分的,要不是小爺從不欺負女人,我才不會這麼放過她呢。”
“顧小爺如此小聲,難道不是因為知道自個兒打不過江姑娘?”
“誰說我打不過江璃的,我只是不屑於跟她打罷了。”
“顧小爺放心,等我忙完了手上的活兒,我會把你剛剛說的這幾句話告訴江姑娘的。”
“姓沈的,我警告你,可別多管閒事兒。這小爺的熱鬧,可不是你一個大夫想看就能看的。我打不打的過江璃這事兒另說,我打你還是能行的。”
“是嗎?”沈九抬眼,“要不,我去告訴夫人,你打我?”
“沈九啊沈九,你好歹也是堂堂男兒,怎麼能動不動就去找夫人。”
“沒辦法,誰叫我是讀書人,又是個大夫,論功夫,肯定是不及顧小爺你的。這人吶,就應該以己之長攻子之短,我不會打架,但不代表著我不會告狀。”
“無恥啊,你沈九可真是無恥。”
“讓開,我要解剖屍體了。”沈九說著,劃拉一下就將男屍的身體給劃開了。
“大魏也有解剖屍體的嗎?怎麼從前的仵作都沒有提及過。”二樓,顏素問看著沈九流暢的動作。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沈九跟她一樣都是靈魂穿越過來的現代人。解剖屍體這種事情,可不是每個古代人都能接受,都能會的。
“這個,好像只有沈家的人才會。”顧長風也盯著下面:“一般仵作,就算想做,也沒有沈家這樣的技巧和膽量。”
“那羊腸手套呢?也是沈家才有的嗎?”
“應該是的,除了沈家的人之外,我從未見別人用過那種奇怪的東西。”
“這沈家還真是有意思的很,等出使北遼回來,我想去拜訪一下沈大人。”顏素問雙手托腮,覺得身在大魏的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也越來越有趣了。這邊,她正暢想著與沈御醫見面,順便切磋醫術的美好畫面,那邊,卻聽到顧長風用極淡的口吻說了句:“不許!”
“為什麼?”
“因為那個時候的夫人,身子不便。”顧長風若有所指的看向她的肚子。
顏素問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
也是,她怎麼又忘了,她是個身懷有孕的女人,這來回一趟,少說也得幾個月,等回來的時候,不是孕中期,就是孕晚期。若路上再碰見事情耽擱一下,沒準兒孩子都得生到路上,月子也得在路上坐。
唉,為啥老天爺就不讓男人生孩子呢?這是故意難為女人,害怕女人太強悍,就沒有男人的容身之處嗎?
沈九按照解剖順序,依次檢驗了死者的胸部、腹部所有的臟器,待結束之後,轉身,對著已經變了臉色的廣平縣令說:“大人,沈九已經為這具屍體做了詳細勘驗,可以確認,死者生前並無中毒跡象,乃是被繩索之類的東西勒住脖子後,窒息而亡的。煮屍,剝皮這些也都是在死者死後進行的,兇手應該沒有想要掩飾死者死亡原因的意思,而是純粹的報復,是想要透過死者的死亡來恐嚇或者嚇唬某些人,亦或者是想要透過這種方式,引起霧柳鎮中百姓以及大人您的關注。”
說到這裡,沈九刻意朝著方才說話的那個客棧小二看去:“或者,亦是像這位小哥說的,是想要為枉死的宗雪姑娘伸冤。”
“宗雪姑娘的事情,本官會重新調查的,只是這鬼鼓內藏屍,單憑著這樣的一具屍體,著實讓本官有些為難,就算本官有心將這案子給查清楚,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處入手,又該去哪裡去找這嫌疑人啊。”
“沈九是大夫,不是官差,亦不懂這府衙辦案的流程,但關於兇犯的某些情況,沈九還是能為大人提供的。”沈九拱手道:“兇手應該是霧柳鎮人,且有多年的剝皮經驗。這個剝皮剝的不一定就是人皮,也可能是動物的皮。故而,兇手應該是個屠夫或者是伙伕,亦或者是祖上有這門手藝,家學淵源,自小耳濡目染。其次,兇手應該與兩名死者,既心悅客棧的老闆宗禮以及鎮長的關係不錯,且平時為人老實,不屬於被二人當做兇手的範圍,亦不曾懷疑到他的身上。這第三,兇手可能認識宗雪,是宗雪家的親戚,亦或者是與她家關係不錯的人。這最後,兇手是個膽大心細,且還會製作鼓的手藝人。”
“你們可記下沈大夫說的這些了?”廣平縣令問身邊的捕快:“若是記下了,就趕緊按著這個去找,去查。這霧柳鎮雖大,能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卻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