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怕嗎?”
“怕什麼?”顏素問一邊在小廚房裡搜尋,一邊問著。
“怕相爺生氣啊。”紅花跑到她身後:“夫人難道沒有看出來,那位沈御醫雖嘴上說著對自己的診斷十分自信,可心裡卻是沒譜的。他為何沒譜,還不是因為咱們家相爺太恐怖。這御醫若是給別家夫人看病,看不好,頂多也就被訓斥兩句,可給咱們家看病,這腦袋是懸在刀刃上的。”
“顧長風這麼不講理嗎?”
“倒也不是不講理,而是不能講理,不敢講理。奴婢與老夫人都看得出來,相爺對夫人是有些好感的,夫人就是為著自己也不該攔下這個事情。”
“這時候最應該擔心的是老夫人的病情吧?”
“老夫人的病固然是要看的,可這宮裡的御醫又不止沈御醫一個,實在不成,老夫人會讓奴婢去找顏大人或者小顏大人過來。小姐就沒看出來,老夫人其實是不願意您來的。倒不是信不過夫人的醫術,而是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讓您與相爺之間產生隔閡。”
“放心吧,不會產生隔閡的。”
真要產生隔閡就好了,她巴不得顧長風因為這件事情惱恨她,直接“甩”了她。可她是大夫,她得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不能隨隨便便拿顧老夫人的健康開玩笑。所以,老夫人的病,她是一定會給治好的。
藥,是顧長風親自送到小廚房的。
長腿邁過門檻時,正好瞧見顏素問在專心致志的磨豆子。寬大的衣袖用了隨手找來的棉繩捆起,挽高。額前的髮絲垂著,白玉做成的耳墜則隨著她磨豆子的動作,有節奏的前後蕩著。
聽見聲音,她抬起頭,對著站在門口的顧長風甜甜一笑:“大人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話一出口,顧長風就有些後悔,可看到顏素問瞬間染紅的雙頰,又覺得將這話說出來蠻好:“來看看你在做什麼。喏,這是按照你開的藥方抓的藥,你看看,是否有缺漏的。”
“我瞧一瞧。”顏素問起身,雙手習慣性的在衣裳上抹了下。
走到門口,接過藥包,開啟,一味一味仔細辨認著。顧長風盯著她的背影看了會兒,雙腳竟不由自主走過去,伸手自背後環住了她:“我忽然覺得母親的話是對的。”
“什麼是對的?”
突然被人抱住,且還是被一個男人給抱住,顏素問整個人有些僵,連檢視藥物的動作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月底便該將你娶進門。”
“不行。”顏素問差點跳起來。
“為什麼不行?”顧長風攢起來了眉頭:“你不願意?”
她當然不願意,可這話不敢當著顧大人的面說。
“我當然沒有不願意啊。”低頭,裝模作樣的辨認著那些草藥:“我只是覺得我的年紀還小,還不適合成親。”
“十六歲,已經不小了。”
“誰說不小的。”顏素問轉過身來,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哪裡像是一個發育完全的女人。大人已成年,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可大人想想,我這麼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小姑娘,哪裡經得起如狼似虎的大人您的摧殘。”
顏素問這番話說的既婉轉,又直白,饒是見多識廣,自我感覺臉皮尚厚的顧相爺都有些吼不住。
“你是擔心我——”顧長風掃了一眼她的身子:“我會先納個侍妾的。”
“我從不與人共享夫君。”
“那你想我怎麼辦?”顧相爺開始妥協了,在不知不覺當中。
“如果相爺執意要娶我的話,就只能勞煩相爺您再多等兩年了。好歹,也得等到我滿十八週歲吧。”
“兩年?”顧長風想了想,搖頭:“不行。”
“那,相爺您是執意要做摧殘小白兔的大灰狼了?”
“你都沒有試過,如何知道我會摧殘你。”顧長風嘆了口氣:“素問,先嫁給我,我保證,我會盡量忍耐的。”
忍耐,這個詞用的很是意味深長。
這個話題,顯然不適合再進行進一步的探討,容易引起火災。
“藥,我都看過了,分量也進行了預估,應該沒有問題的。老夫人之前用錯了方子,病情較之之前又有些加重的跡象。我這個方子,是屬於溫補調理型的,藥效要慢些,但老夫人承受的痛苦要小一點。大人心裡,還需有個準備。”
“我信得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