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這醫案是看不下去了。顏素問索性合了眼,靠在車廂壁上休息。隨著車廂搖晃顛簸,她竟被顛出了睡意,就那麼斜靠著迷迷糊糊睡著了。
倏地,一陣涼意卷著零星雪片落到了她的脖頸裡。
顏素問猛然睜開眼。
她先是看到了被捲起一半的車簾,跟著聞到了血的味道。
“老爹!?”
快速起身,半爬著到了外頭。雪地裡,灑著不少殷紅的血。目光再遠,是七零八落的,或橫躺著,或側臥著,或乾脆臉朝下爬著的人。這些人,衣著不同,大概分為兩撥。
這種詭異的場面,顏素問只在某些鏡頭裡看過。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可她是大夫,人命關天,自個兒的安危反倒不怎麼介意了。
“老爹!顏老爹!”顏素問一邊喊著,一邊不斷俯身檢視那些或躺,或趴,或側臥在地上的人。檢視了一圈兒,竟連一個喘氣兒的都沒找到,加上四處尋不到顏老爹,顏素問這心裡開始有些急躁了。
寒風夾著碎雪掃過她的臉,她聞到了血的味道。
下一瞬,她身子一歪,嘴巴也被一隻沾著血腥的手給捂住了。
“嗚……”顏素問睜大了眼睛,心說,我這是要被滅口了嗎?
“別說話!”
聲音自背後傳來,清冽中帶著一絲虛弱。
沒等顏素問回應,她就被那人帶進了停靠著的馬車裡。這是一輛單人乘坐的馬車,車廂狹窄,突然擠進兩個人來,顯得空間明顯不足。
“你……”顏素問掃過男人的手臂。原本深色的袖子被利刃劃開了,露出裡頭猙獰的傷口。從傷口的顏色判斷,這用來行兇的刀口上是淬了毒的,但從男人的神色來看,這毒應該不是劇毒,否則他早該躺倒在雪地裡,而不是借傷行兇,將她“擄”進車廂。
“會趕車嗎?”
男人問,快速脫下自己的上衣。顏素問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在男人如劍的眼神中快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原來他不止一處傷口,原來他聲音裡的虛弱是因為被人砍了很多刀,且刀刀都是衝著要害部位去的。他之所以沒死,要嘛是他武功高,自保能力強,要嘛是他運氣好。
“那個……”
顏素問摸了摸旁邊的藥箱,想告訴這個看起來冷冰冰,不太好相處的被人追殺的笨蛋她是個大夫,她能幫他止血,還能幫他包紮,要是他的運氣再好點兒,沒準他的毒她也能解。
可不等她把話說完,一柄利刃就橫在了她的脖頸上。
“別動!”
顏素問點頭。
不動就不動,反正受傷的不是她。再說,好女不吃眼前虧,她也沒必要為了救他去跟橫在自個兒脖子上的短刀較真兒。
“會趕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