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怎聽得進去,坐在銅鏡前,手忙腳亂地梳妝打扮。又讓小翠與丫鬟們,替她尋找更換的衣裙。
忙活大半天,又在鏡前,細細打量,這才出得閨房。
尋了藉口,稟了夫人,就要出府。何氏有些不放心,又安排一個老媽媽,一個僕人跟隨。
香兒命車伕在大街上停下,她帶著小翠趕往墨軒庵。
文鵬見香兒前來,甚是喜悅,和方瑩兩人,交代一聲。帶著香兒兩人,就往後院去。
寶兒嘆息道:“哎!勾魂的顏如玉來了。瑩兒姐,咱們也去瞧瞧熱鬧吧?”
“要去你去。真不害臊,還沒過門呢,哪有姑娘家送上門的,還是千金大小姐呢。”方瑩口中嘟囔著。
寶兒捂著嘴,只顧偷笑,轉眼間,跟了進去。
文鵬帶著兩人,躲在客廳一旁的過道內。
先前已有一個老媽媽,來到先生家中,正與他師傅與孃親,在客廳交談著。聽送信的夥計說,請得是府衙的媒官。
文鵬這才放心,對著身旁的香兒道:“香兒,要不你回府吧。看來,孃親已答應到你家提親。若是此刻見我娘,恐怕不合禮數,會讓人說三道四得。”
香兒不時探出腦袋,檢視外面的動靜。她低聲道:“魚兒哥,小妹怎會不知?若非迫不得已,我一個女兒家,怎會不知羞恥,還未過門,就拋頭露面。”
說罷,眼淚嘩嘩向下流,香兒捂著嘴,生怕哭出聲來。
文鵬一面替香兒擦去眼淚,一面說道:“香兒,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不該惹你生氣。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只是擔心別人說你。”
香兒止住哭泣,低聲道:“魚兒哥,我知你心,他人如何看待,我不在乎。等下媒官走後,你和你孃親說下。”
文鵬不住地點頭,又好言相勸,香兒破涕為笑。
過了一會兒,蓮兒陪著媒官,一起走了出去。文鵬藉機走了進去,拜見過師傅和母親後,才向兩人道明緣由。
老先生捋著鬍鬚,大笑著起身,藉故離開房間。
蓉娘先是一驚,思慮片刻,讓文鵬將她喚進客廳。又命管家關上房門,看著文鵬,不讓他靠近。
香兒見過蓉娘,急忙施禮。見她三十歲模樣,雖衣著樸實無華,卻端莊風雅,暗想她年輕時,定然是傾國傾城。
香兒收回心神,低著頭,輕聲道:“小女子蕭玉香拜見嬸嬸,本不該在此時,冒昧打擾。只是我與魚兒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心有靈犀,兩情相悅。香兒願與魚兒哥,共結連理,伺候您老人家。還望您能成全。”
蓉娘輕笑一聲,讓她坐下。
雖說這姑娘打小常來家中,可那時畢竟都是孩子。如今已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出落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她細細打量過後,心中確是滿意。只嘆造化弄人,沒想到這麼多年,兩人竟還是連在了一起。
兩人在房間談了許久,文鵬不知她們談了何事,只得在院中徘徊,焦急地等待著。
末了,蓉娘從包袱裡,取出四個錦盒,送給香兒。
開啟瞧去,一件長條盒子內,裝著一掛翡翠珠子鑲玉項鍊。翠綠的珠子,水潤光滑,色澤均勻,小拇指粗細,一般大小,足有九九八十一顆。珠子下方,綴著一塊羊脂玉環,裡面的吊墜是一片碧綠的翡翠葉子,寓意開枝散葉之意。
一個稍小的盒子內,裝得竟是一對龍鳳玉簪。另兩個小盒子內,裝得是金珠寶葫蘆耳環一雙,金珠梅花耳墜一對。
香兒見禮物如此貴重,竟不敢收下。
蓉娘輕笑道:“這禮物,本就是為我兒媳所備。這項鍊是文鵬他太爺爺生前,送給嬸嬸的。這玉簪與耳墜,雖不是我等莊戶人家能用,卻也是他父親生前做買賣時,買下送給嬸嬸的。若是這門婚事成了,就當是嬸嬸送給兒媳的禮物。若是不成,也絕無收回之意。你倆作一對兄妹,就權當是嬸嬸送你的嫁妝,望你們各自安好。”
香兒聞聽此言,只得收下,向蓉娘道謝。
香兒起身道別,和文鵬又說上幾句,帶著禮物,與小翠一道離開畫坊。
蓉娘起身,望著香兒的背影發呆,竟一時走神。
文鵬問她,與孃親說些何話,香兒只是輕笑,留下一頭霧水的文鵬,呆立在店中。直到多年後,才得知箇中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