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鳴在心中暗暗勸誡自己:高鳴啊高鳴,枉你常以處世平靜、處事寬容自居,今日竟如此衝動。差點枉送了自己的小命不說,又如何去找白芷小師姐?
隨後,高鳴心中又想到:這位寧柳兒姑娘昨日與我萍水相逢,卻待我甚好,竟不惜與同門大師姐對立,站在我這邊。先且不說她們是否早有間隙,但今日確是真真實實相助與我。且這番話推心置腹,感人至深。
高鳴自小孤苦,對艱難困苦世態炎涼只當是家常便飯,卻將他人的恩惠哪怕一絲一毫都記在心中。當下,便將感激的目光投向寧柳兒,輕聲道:“但聽柳兒吩咐。”
寧柳兒展顏一笑,輕聲道:“累了吧?”
這一聲卻非傳音入密,只是極盡溫柔。她那三個師姐都是有修為的人,耳聰目明,想來也是聽得到的。
高鳴客氣一聲:“還行!”
卻見寧柳兒轉過身去,向後邊那些男弟子大聲喊道:“牽一匹好馬來,給我的公子乘騎;再去些甘泉來,給我的公子解渴!”
這寧柳兒在她的師門中似乎地位十分不低,對那些男弟子可謂絲毫不客氣,隨意地呼來喝去。也沒見她指名道姓,只是這麼張口一呼,便自有人遞上來好馬甘泉。
高鳴感謝一聲收下,對方卻面無表情,對高鳴不理不睬,交上馬韁水囊,轉身就走。
那遞給高鳴水囊的漢子倒是走之前深深看了高鳴一眼,只是也並不開口答話,同樣的面無表情,毫無示好之意。
高鳴倒也不甚在意。本就是因為寧柳兒而留下,何必和他們叫好?禮數周到是自己的修養,沒有禮貌是對方的素質不夠,又何必動氣?
只是心中想著剛才寧柳兒喊話中有言“我的公子”,心中忽然就想起了綠羅小姑娘了。望了望這茫茫大地和頭頂的酷暑烈日,想起了王府的清涼,不禁心中暗歎一口氣。更加堅定地在心中暗自道:白芷,小師姐,我找你來了!
高鳴手一搭馬鞍,便欲翻身上馬。腳下向上躍起時,下意識地真氣沉下丹田。卻忽然感覺真氣一滯,散漫倦怠,內力綿綿軟軟,連帶著手腳都是軟的,竟一下子沒能上馬。
高鳴心中駭然,這迷毒竟這麼厲害的嗎?
不至於吧?
高鳴心中惶惶迷茫起來,百思不得其解。怎會有這般神奇功效的迷藥?
寧柳兒見高鳴踉蹌了一下,趕緊上前來相助,在馬下一推,將高鳴推上了馬。
旁邊那大師姐看了,哈哈大笑。
只聽她笑著道:“小師妹,我見你對這小白臉這般體貼,還道是你得了個什麼寶貝,卻原來是個敗絮皮囊。師父曾經教誨過,我門中人最忌諱兩個字,一個‘情’字,一個‘色’字。這樣的廢物皮囊,與我等何用?你見他生得好看,便與他這般親熱,這不是將師尊他老人家的話置於無地麼?”
高鳴實在不願看那婆娘的那副嘴臉,便轉過頭去,怕忍不住反懟起來。卻不想,無意間竟然發現,那大師姐此言一出口,那些男弟子好多都微微低下頭去,臉色黯然。眼睛卻不住地抬起,痴痴地向那個大師姐望去。
高鳴心中一突,滿心驚駭。
這什麼情況?這婆娘莫非還有什麼特別的魅力?這些難道都是她的暗戀者追隨者?
那得是多麼神奇的魅力,才能讓這些人忽視了她那副尊榮,進而迷上她的?
高鳴對此有些難以相信。反正在他看來,多看這婆娘一眼,都算是受罪。高鳴對此情景實在難以相信,同時心中一片迷茫。連帶著,連那婆娘罵自己是敗絮廢皮囊,高鳴也完全略過了。
高鳴只覺得,這世間,好神奇,好複雜;自己真是太年輕,太懵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