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晝境內,南域邯府越州。此地東臨大海,大陸內凹,大海外凸。有龍咽河過邯府于越州入海。
邯府屬於南域北部位置,一年四季春夏常在,沒有秋冬,因此入居邯府者眾多。又因為有一條自西向東的龍咽河將其貫穿,因而水利便利的邯府,素來是富庶之地。也因此,經常是海外流匪海盜突襲掠奪的物件。
旱澇天災爆發時,西南大片地區的災民向東向北逃難,對邯府形成了巨大的衝擊。不過,目前來看,邯府還是挺住了,並向人工河修建工程輸送了打量的勞動力。大河的完工,與邯府功不可沒。
人工河在邯府與龍咽河相交。人工河縱貫南北,龍咽河橫越東西。人工河的完工,更是讓邯府如虎添翼。相信此後,邯府的繁華盛態,會更盛一個等級。
邯府有專門為人工河新建的大碼頭,如今已經打掃乾淨,專門恭候吾皇聖駕。
高大威武又雍容華貴的玉犀樓船停靠在邯府的新碼頭,邯府府尹率眾位大小官員恭候在碼頭邊上。
兵丁將士一排接一排地從船上下來。
白芷就站在高高的船舷邊上,俯視著岸邊恭候著的大小官員,同時也審查著下方的每一個人,看看是否有什麼異常。
白芷旁邊的是樓船將軍牛博濤,此刻也在檢視著自己的部下有條不紊地下船。
白芷對牛博濤說道:“牛將軍,已經到邯府了,一路上風平浪靜,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牛博濤卻嘆息道:“越是如此,我越是心中不安吶。在我們東海之濱,漁民們都說,越是風平浪靜,隨後而來的風暴就越大。咱們每接近目的地一寸,就越危險一分吶!”
白芷搖頭笑道:“牛將軍,你這也太悲觀了吧?”
牛博濤道:“末將不是悲觀,只是經驗上的謹慎而已。”
白芷卻忽然改變態度大讚道:“好!牛將軍,就衝你這份居安思危的謹慎,我就得替你向上邊好好說道說道!”
牛博濤拱手道:“多謝天師大人。只是,末將不明白,這都到邯府了,陛下怎麼也不露個面呢?總得出來透個風吧?陛下怎麼就憋得住呢?”
白芷笑道:“別急,今天陛下怎麼著都該出來了。”
說著,只見一個高大的男子昂首闊步走出。
玉冠珠簾垂面,鎏金龍袍威嚴。黃綢羅傘紋龍鳳,花翎掌扇畫青鸞。人間天子,行走間似有風雲攪動;天下人主,揮斥時有萬眾景隨。何以話龍威?
龍船將軍牛博濤“撲通”一聲跪下了,激動得無以復加:“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算是見到陛下了,真心不容易啊!
此後多年,在後人所做的《龍游記》中曾記載了前樓船將軍牛博濤講述這趟南巡行程中對皇帝的回憶:
陛下威武不凡,卻偏好宅居。我聽聞陛下在京城時也常常幾年不曾出過宮門,初時我還不信,自那以後,我便信了。像陛下這等奇人,若非九五之尊,事務纏身,不得不出門勞累,我猜測陛下應該會一直宅居永遠不出家門半步。
牛博濤將軍對皇帝陛下的第一印象極度敬仰。
多好的皇帝啊,明明不喜歡出門,卻偏偏還不遠萬里南巡。若非是把江山社稷放在了心上,能做到如此地步嗎?
此時此刻,當一個龍袍男子在玉犀樓船上現身的時候,岸邊所有大小官員、地方守衛一齊跪下,齊聲大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震天動地。
自這一天起,邯府所以官吏百姓都知道,皇帝陛下駕臨邯府了。
一時間,邯府上下莫不感到臉上有榮光,平時做起事來也約束己身,就連大街上賣菜大媽討價還價時也變得文明瞭許多。
所有人都圍在玉犀前,但其實這次來了兩艘樓船。
兩艘樓船長相大不一樣,待遇自然也大不一樣。玉犀就像是一個玉帶公子,而鐵牛完全就像是玉帶公子身後的、一身甲冑悶聲不響的隨從保鏢,還是鐵憨鐵憨的那種。
自然,相比於玉犀那邊的鑼鼓喧天,鐵牛這邊就可謂是相當冷清了。
高鳴此刻就默默地守候在那位貴人的房間門口。高鳴此刻的心情和牛博濤先前的心情是一樣的。而且,還要更強烈,可以說是極其煩躁。
牛博濤不敢對皇帝陛下不敬,但高鳴就真的很想吐槽一下這個什麼貴人了。
特麼好大的架子!又不是嬌羞的小姑娘,看一眼能怎麼滴?自己作為一個保護者,見不著被保護者的面,這還怎麼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