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好歹也是修行多年的老修行者,雖然心智年齡遠遠小於其實際年齡,卻也不會隨意地口吐粗鄙之詞。
他本就是一枚道痴,對道法切磋很是重視,又怎麼會在切磋之前不顧身份風度,說出“烏龜冒頭”的話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白勝出現,從白勝漠然無視地從他身邊走過,他就感覺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憤怒。有點像,氣急敗壞的感覺……亦或者,是焦慮?
不,是緊張。他如此安撫自己。白勝畢竟是威名遠揚的老前輩,緊張一點也是正常的。
這個西金法師也不全是那種無腦的跳蚤。試問,天下有誰能甘於寂寞閉關五十載?而他做到了。這種心態,豈是常人能比?
這位法師很快發現自己心態的問題,並立刻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即便,白勝完全沒有理他;即便白勝從出現到現在從未看過他一眼;即便自己被全然無視,他也不再惱怒,只是靜靜地看著白勝,心如止水。
何必著急呢?這一戰,白勝逃不掉的。只有弱者,才會在戰前著急,因為他們沒有必勝的信心,所以急著彰顯自己。而自己,顯然就像是那黑暗中的金子,總是要發光的。
白勝確實沒有搭理他,因為白勝聽到了白芷的呼喊。
“阿爹,快來看看小師弟。”
白勝走過去,將手掌輕輕地放在高鳴的肩上。高鳴感覺有暖暖的氣流在身體內流轉,心肺間的疼痛如在溫水中浸泡了一般,疼痛舒緩了,漸漸消失了。
西金法師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暗喜:好,很好!白勝耗費了真氣為那傻小子療傷了,自己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時間不長,很快高鳴的痛苦舒緩了。
白勝收回手來,向白芷說道:“芷兒放心,傷得不重。”
高鳴抬起頭說道:“多謝前輩。”
白勝說道:“好好休息。”
於是,白芷扶著高鳴在椅子上坐下。
白勝轉身,終於去看那西金的法師了。
西金法師笑道:“久聞信王爺大名,今日特來領教信王爺的精妙神通!”
白勝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白勝眼中一派平靜,無喜無怒。白勝面朝法師,輕輕向前走了兩步。
西金法師後退兩步,笑著說道:“王爺,你我既然要鬥法,還是不要靠得太近的好。”
白勝不答話,又向前走了兩步。
西金法師急忙跟著後退兩步,笑道:“王爺,你若是想靠近了之後下手偷襲,未免有失身份,方法也太過拙劣了點。”
白勝靜靜地上前兩步,西金法師趕緊後退兩步:“王爺,你我鬥法堂堂正正,不必耍些上不得檯面的小道伎倆!”
白勝靜靜地向前走去,西金法師不斷後退。
西金法師神態間的平靜被打破了。他的髮際間有汗水滲出,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了起來,他的眼神變得慌亂而焦慮,而那慌亂又一點一點地變成了兇狠。
西金法師惡狠狠地嘶聲喊道:“白勝!別再過來了!再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白勝雲淡風輕,如在庭院中散步,步伐間不快不慢,不急不緩。
西金法師步步後退,怒吼道:“白勝!再向前,我可就出手了!你可別說我偷襲你!”
白勝不答,只是向前。
西金法師狠狠地一咬牙,眼神中全是陰沉與兇狠,一跺腳,止住了身形,雙手間有兩輪灼灼的白日亮起。
就這一頓一動間,白勝已經飄飄然地走到西金法師的面前站定。兩人相距不過半米,那法師卻始終未曾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