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在提示我,讓我離開這裡?再說還有一點,你們是害死納蘭文朋友鹿笙的罪魁禍首,以他們納蘭家的那種性格,怎麼可能和你們合作?我知道這一點,你也應該知道。”
衍嵐看向角落大長老萎縮的人頭,“我原本認為你被納蘭文欺騙了,後來仔細一想,你在旅店的表達更像是赴死,還有白鱗去通知宣明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阿昇沉默。
[對不起,我腦子不夠用,我想知道衍嵐一個精神病是怎麼做到清晰判斷的]
[?不是,人家是瘋子,又不是傻子,你當逗你這傻子呢?隨便就忽悠的找不著北]
[樓上怎麼還詭身攻擊啊!打霰彈呢掃射一片!]
[現在涉及隱藏劇情了,小道士還不關直播?有些事外人知道了可不好。]
這話算是提醒。
遊戲已經結束,衍嵐被彈幕吸引視線到直播介面:“也是,多謝提醒。”
[不用謝,有空來找我玩啊,打賞樂園幣×100]
[哇哦大佬666!好有錢!]
直播間在打賞特效中關閉。
衍嵐偏身看向宣明鋒,“你還要繼續聽?”
這趕客趕得可真夠直接。
宣明鋒只好順坡下,“那我就先離開了,等到了中轉空間和道長加個聯絡方式?”
“你可以直接在APP上傳送好友申請,”衍嵐不給面,“而且,你想找到我的聯絡方式應該輕而易舉。”
“那好,後會有期。”宣明鋒簡直落荒而逃。
“說吧。”衍嵐再次看向阿昇。
“你什麼都留了一手,”阿昇摸在白鱗脖頸的五帝錢,“我什麼打算你看不出嗎?”
“貧道愚鈍,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你們就和那洋蔥似的,剝了一層還有一層,”衍嵐嘖道,“而且辣眼,不想剝。”
一個二星本就這麼多彎彎繞繞,要是到了三四星,得是個什麼狀態。
“你不怕沾染上因果嗎?”
阿昇拍了拍白鱗的肩膀,算是安撫她的情緒:
“我不懂外面,但我小時候有道士來到這,那道長應該看出些什麼,想要幫忙卻被我阿爺趕走了,我父母也沒有讓他插手,你們道士幫人分善惡,也重因果,哪有你這樣刨根問底。”
“我們道門,對於善惡確實有一種觀點,就是不要主動尋覓著做好事,你碰上了,剛好也想管,可以,別人求到你頭上也可以。但是別人沒向我求助,本身也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是我主動要去管,那麼就會承擔因果。
“因果不是說,這個人上輩子做了壞事,就要今生受懲罰。因果是說這個倒黴的人,他和那些倒黴的事,或者讓他倒黴的人中間有很深的緣線連著。
“如果這個人沒找上我,那就是我主動纏上這些線,做事會事倍功半,因為事件本身在排斥我。但如果這事和我有關係,或者受難者想向我求助,那麼我就可以插手,而且會事半功倍。”
衍嵐弓起削瘦的背,俯首將手肘都撐在了腿上,微溼的頭髮擋住前額,從阿昇這個角度看去,隱約能窺見後頸朦朧的,皎潔的一彎弧度。
她講完,溫和笑道:“所以迴圈的事,你要向我求助嗎?”
“薩歲神是侗花村的信仰,但我不曾信仰過這位神,從小到大,一點也沒有,我從不覺得侗花村是被神明眷顧的地方,不然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
阿昇放下懷中的白鱗,席地而坐,聲音平靜:
“我在我父母的呵護和指點下長大,幸運地跳出了魔障的圈子,從懂事那天就聞見侗花村每一處角落散發出的腐敗、骯髒的味道。
“我跟著族人參加每年的薩歲祭,看著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至親祭祀神明,像傀儡般尊重神明旨意下的一切,我在某次迴圈中也喜歡上過一位姑娘,她像林間鹿一樣純潔美麗、天真善良。
“可惜她在過去的十四年間被養成了想要成為侗花神女的瘋子,來自神明的氣味時刻包裹著她,血腥與糜爛的氣味從她的靈魂深處散發出來,鋪天蓋地的都是‘為神明奉獻一切’,她還想要感化我。我想在她十四歲生日那天帶她走,但她最終自願踏上那條路。
“我從沒想過我喜歡的女孩會在我面前被殺害,因為阿爺說她不敬愛神明,玷汙了神明恩賜的寵愛,她在那次迴圈中死在我懷裡……”
記憶中的血溫熱又刺骨,在陽光下被照耀,來自神明的眷顧閃著刺目的紅光。
阿昇低頭,忍不住地笑,但寒涼與悲哀如潮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