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他清楚記得與程雪下山時,山頂尚無此物,顯然是有後來人放置。此時,面對著假人,跋鋒寒眉頭緊蹙,疑雲重重。
他初次登島已經將島上的情況摸的清清楚楚,除了一些原生的山羊和散落小島的幾頭白熊,再沒有別的生物,怎會有他人?
可假人又是何人放置,用意何在?
先前那種被窺視的感覺絕不會有錯。
跋鋒寒若有所思,目光轉移向地面,注意到一排極淺的足印,順著足印走過去,是山頂一側的斷崖。下面波濤洶湧的海水砸在礁石上,震耳欲聾。
有古怪!
跋鋒寒驀地想起海岸邊的程雪,內心一陣煩躁,當下向山下飛掠,同時數縷肉眼可見的寒氣纏繞周身。
緊趕慢趕,他終究晚來一步。
海岸邊已不見了程雪,泥濘地面上只有一排排雜亂無章的足印延伸向海水中。跋鋒寒注意到,這些足印與山頂所見的如出一轍,是類似人類赤腳踩出來的印跡,只是比尋常人的要大數倍。
目光掃過海面,一抹粉色在海水中沉浮。
跋鋒寒眼前一亮,猛地跳入冰冷刺骨的海水。游到近處,卻發現只是程雪遺落的手帕,神色隨之黯然。之後回到小島仍將手帕小心收入懷中,心中自責不已,一層稀薄的冰霜不知不覺已從他腳底向四周蔓延。
“轟隆隆”
整座島嶼突然震動。
跋鋒寒回過神,心頭一顫,無意間釋放的冰魄寒力隨之收斂。
“是七階妖獸,龍龜。”
在他錯愕的時候,一道虛弱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跋鋒寒凜然,以心聲問道:“可是六十年前引動獸潮屠城的那頭龍龜?!”
那道聲音的主人似乎很疲憊,過了很久,才在他腦海中響起:“這座島嶼是它身體的冰山一角,我們現在它背上,你剛才無意間釋放的冰魄寒力沾有我的氣息,已至驚動到它。”像是自言自語,並未回答他的問題。
跋鋒寒對此並不在意,他清楚寄宿在他識海中的靈魂昔日是何等恐怖存在,若非當年身中劇毒,性命攸關,他也絕不會冒險與之簽訂契約,來換取今朝的重生。
“它並未從沉睡中甦醒,無礙。”
隨著聲音再次響起,不久後,島嶼停止震動,恢復平靜。
跋鋒寒向雪臧描述完程雪失蹤前後的經過,問道:“你可知那腳印是何物所留?”
“海猿。”
在跋鋒寒以為得不到回應時,雪臧的聲音再次響起。
“海猿?”當他還想深入瞭解的時候,雪臧已主動切斷與他的聯絡,再次陷入沉睡。
得知島嶼真身後,跋鋒寒不敢再借用雪臧的冰魄寒力,在熟練運用這股力量前,為避免無意間釋放,只能暫時將其禁錮在識海內。
對於海猿,雖然雪臧沒有解釋,但開啟靈智的魔獸,通常都不會太弱。此時,程雪恐怕已凶多吉少。
雖然那支商隊被冰山群殃及的時候,他仍被封凍在雪臧沉睡的那座冰山中,但意識已經復甦,目睹了發生的一切,雖然冰山群的出現是因為雪臧力量外洩,但與他也有直接的關係。若非他對來自雪臧的力量尚未完全掌控,那支商船也不會因此遭殃。
此前將商隊主船截斷的正是封凍著跋鋒寒與雪臧的冰山,在程雪落水失去意識後,隨著冰山不斷拔高,程雪也被冰山拖出水面。彼時被托起的並非程雪一人,但唯有程雪被胸前一股奇異的力量庇護尚且活著。
在跋鋒寒釋放出柔和的湛藍靈氣將程雪籠罩後,那股奇異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想起數日來,兩人的經過,跋鋒寒對自己的疏忽有些自責。在將小島各處找遍後,仍不見程雪的蹤跡,萬般無奈下,只能想辦法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當下回到海岸邊,希望有往來船隻經過。
苦等數個時辰後,極遠的海平面上,海市蜃樓般出現一艘巨輪,向北緩慢航行。
跋鋒寒一直在目測巨輪與島嶼間的距離,在大約三百海里的時候,他點燃了準備好的苔蘚,一時間狼煙滾滾。在陽光照耀下,不斷攀升的濃煙不難被巨輪上的人們看到。
然而,在跋鋒寒希冀的目光中,那艘巨輪航線不變的駛向遠方,終消失在視線內。
之後不久,又一艘大船進入他的視野,如先前那般算好距離,點燃狼煙。過了沒多久,隨著狼煙不斷升騰,大船終於改變航線,朝小島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