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晚上看婦科的人挺少,基本都是些臨產的人。白華華一進醫院就被醫生用擔架託著送進了手術室,一直沒有出來,手術室的紅燈常亮了很久還沒有熄滅的徵兆。
趙青蘿的手心冒出了一層薄汗,她心裡暗自祈禱白華華的孩子能夠保住,不然等她徹底清醒過來絕對是要半瘋魔了。
嶽聽城從趙青蘿的身側把她攬進自己的懷中,林婉和林苑在一起紅著眼眶盯著那盤旋恍惚的紅燈,齊昊陽則是站在一旁顯得格格不入,常年掛在嘴角的笑意被逐步隱去了。
又是一個小時左右醫生才從手術室裡頭出來,渾濁的眼睛在厚重的鏡片後藏著一下子根本無法看到底,蒼老卻保養得當的手中拿著一張單子,反覆摩挲卻沒有開口。
齊昊陽一介閒人率先上前和醫生主動搭話:“醫生不知道患者情況怎麼樣了,您能不能簡單介紹一下我們心裡也有點數。”
“這個。”醫生抿了抿已經發白的唇角,“患者的情況不樂觀,小腹大出血孩子沒保住但對子宮和其他部位都有一定的損傷,這要是要遼陽起來估計得很久,效果我們也不好直說。”
醫生的話再直白一些就是白華華的情況他們算是愛莫能助了,透過療養最多也是治標不治本,平日裡改善該善,要復發的時候還是不會耽誤著的。
這聽起來確實是灼人得很。趙青蘿等人在下一刻就陷入了沉默之中,相互看看也沒有一點話想要互相傾訴的,只能目送著醫生逐漸向手術室裡走去就行善後。
白華華當晚就被轉進了普通病房,她一直都在床上躺著,因為被注射了一些鎮定劑的緣故,她看起來異常的乖巧,碎髮垂在耳鬢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第二日鎮定劑的藥效已經消退了,白華華從睡夢中轉醒眼睫毛還是撲閃撲閃的,長長的跟一把小扇子似的,若是忽略當下的處境以及空洞的眼睛倒真的可以算作煞是可愛。
守夜的人只有趙青蘿和林苑以及出門買早餐的齊昊陽。林婉因為個人私事不得不走開一趟,嶽聽城這個忙得後腳跟不著地的大總裁則是回公司處理堆積如山的檔案。
“華華你感覺好點了沒有?”林苑一向是一個比價能說會道的活寶,主動靠近點白華華想要挑起兩人之間情緒上的共鳴。
白華華則是偏著腦袋看著面前的人,像是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似的,眼睛裡所包容的是世間萬物的寬廣,偏生還有了一些不符合年齡的呆滯。
趙青蘿看著白華華這個樣子沒有出聲,來來回回大吐氣不知多少次,卻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裡有著不甘的火焰,這可是這種偏向負面的情緒並不能在這裡隨意地給發作。
“算了阿苑。”趙青蘿上前扯了扯林苑的衣袖,“華華現在這種情況聽不進去什麼的,醫生說她需要的應該是長時間的休息和自我緩解。”
這番話再三澆滅了林苑開啟一腔熱血,其實她前不久恰恰聽到了醫生的話,只是經過那麼一再的提醒心裡僅存的一點不現實的期盼也被澆滅了,心不由得就有一種涼嗖嗖的感覺。
白華華現在的情況和自閉症以及抑鬱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從先不愛與人交談開始,本質上的區別便是這種情況是間接性的且過程短促,沒準上一秒她還在沉默,下一秒就又跟一個正常人沒有任何的區別。總之就是一種名字又臭又長的鄉野怪病。
病房裡又開始沉默寡言起來,昨天傍晚下的雨現在天已經轉晴,萬里晴空不見絲毫的雲彩,趙青蘿的心情卻起不來,看著齊昊陽拎著早餐回來,索然無味地吃完一頓飯,而林苑卻是異常的亢奮,像是有著什麼大事要去幹。
對於這個姑娘趙青蘿已經是管不上那麼多了,現在她算是自顧不暇,手上的事情一堆亂麻,原來預定的計劃全被打亂,趁著白華華磕著眼睛的空擋勉勉強強能夠處理一陣。
林苑要幹什麼事情估計只有她一人知道,眼下她正開著自己的一輛小綿羊在道路上飛馳著,直到西城的居民區才霸氣地摘下自己的頭盔,甩了甩一頭秀麗的長髮向裡頭邁去,步子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