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忽傳來屍傀嘶吼,東臨紫微卻神色淡然:“百川煉屍,所求無非是地底屍祖。他卻不知,屍祖早已與桃樹同命——桃枯則屍醒,桃盛則屍寂。”
丹月猛然抬頭:“所以您放任百川樓作亂,是想借屍傀血氣滋養桃樹?”
老者不答,只將一枚青銅鑰匙推至案邊:“武庫第三層,有你們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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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庫石門刻滿符咒,卻裳以照影劍劈砍,劍刃竟迸出火星。丹月凝神細看:“是‘禁靈符’,需以心血為引。”
他咬破指尖,血珠觸及符紋的剎那,整面石壁泛起青光,符咒如活蛇遊走,最終拼成一句讖語:「屍起桃源日,劍落百川時」
門內是一間狹長密室,四壁懸滿青銅劍,劍身皆刻“清河”二字。卻裳怔然——這正是《凝意劍真解》中記載的武慶陵清河門失傳的“鎮屍劍陣”!
東臨駿奇的聲音忽從陰影中傳來:“十年前,天外謫仙人清河門主東渡福地,贈劍百柄,換東臨家一句承諾——若屍禍再起,當以劍陣鎮之。”
他緩步走出,胸部的貫穿傷口令人觸目驚心,他只是草草包紮了一番,手中攥著一卷染血帛書:“百川樓與七虛宗的密約……他們要在三日後血祭桃心城,喚醒屍祖。我傷勢太重,怕是無力阻止,不知二位......”
“駿奇大哥你放心,屍鬼禍事殃及天下,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不是這座天下的人了,實不相瞞,我的家鄉正是那武慶陵,父母也是清河門的山上煉氣士,此事我義不容辭。”
丹月也同樣抱拳:“既上山修道,便要擔起大任,我定義不容辭。"
東臨駿奇神情放鬆幾分,“小女虹葉,正在桃梗城遊歷,我已傳信召回,這些日子她會協助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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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庫中休憩了一夜,卻裳與丹月剛踏出武庫石門,便見三名東臨家年輕子弟攔在廊下。為首者錦衣玉帶,腰間懸一柄嵌著血玉的短刀,正是百川樓少主東臨武魄。他身後跟著兩名黑袍修士,袖口紋著七虛宗蛇形印記。
“交出密約帛書。”東臨武魄指尖輕撫刀鞘,屍傀丹的腥氣隨話音瀰漫,“百川樓的東西,輪不到外人染指。”
丹月悄然捏住袖中符籙,卻裳卻橫劍在前,冷笑道:“百川樓?不過是一群見不得光的煉屍鼠輩。”
東臨武魄眸中血光驟亮,短刀出鞘如毒蛇吐信。卻裳揮劍格擋,金石相擊聲中,刀身竟滲出粘稠黑血——那血遇風即燃,化作九道火蛇纏向卻裳咽喉!
“卻裳,退!”丹月甩出三道水行符,符光化作冰錐刺入火蛇七寸。卻裳趁機後撤,劍鋒順勢挑起武庫青磚,碎石如雨砸向東臨武魄。
“雕蟲小技。”東臨武魄嗤笑,袖中飛出一枚青銅鈴鐺。鈴音盪開,卻裳與丹月頓覺氣血凝滯——竟是百川樓控屍秘術“攝魂鈴”!
千鈞一髮之際,一縷桃色劍光自廊外刺入,鈴音戛然而止。
“東臨家的臉,都被你們這群煉屍的丟盡了。”
清冷女聲響起,卻裳抬頭望去,見一少女踏月而來。她著緋色勁裝,馬尾高束,眉眼如刀鋒般銳利,手中長劍通體瑩白,劍格處嵌著一枚血色桃核——正是東臨家天驕-東臨虹葉。
東臨武魄面色驟變:“虹葉,你竟敢插手百川樓事務?”
“百川樓?”東臨虹葉劍尖輕挑,鈴鐺應聲碎裂,“我只認東臨血脈,不認屍臭傀儡。”
她轉身瞥向二人,目光落在丹月袖口隱約浮現的桃樹紋路:“雲河門的小符修?倒是比那些老傢伙順眼些。”言罷甩出一枚桃木劍穗,“三日後酉時,桃林西碑,過時不候。”
東臨武魄咬牙退走,廊中重歸寂靜。卻裳拾起劍穗,忽覺掌心刺痛——那桃木竟生出細根扎入血肉,一縷清靈之氣直衝丹田,方才被鎖魂鈴震傷的經脈瞬間癒合。
丹月若有所思:“她在劍穗裡藏了桃樹本源……此人究竟是何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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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丹月孤身返回雲河門。山門前,掌律周崇橫杖阻攔:“東臨家煉屍百年,此刻求援,焉知不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