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生了綠林響馬屠城一事之後,駐紮在雲州的所有燕雲騎軍和協防的神策軍,都主動的向各個郡縣拉近了十里,如今,無論從哪一個郡縣外向周邊望去,總能在一方的遠處依稀望見軍營的營帳。
雲山縣,地理位置上要更加靠近蜀楚邊境些。
也許是因為這一帶駐紮的燕雲騎軍比較多,故而一直以來,雲山縣沒什麼大的事情發生,還算比較安詳。
不過近段時間以來,倒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雲山縣的老縣令林立德年事已高,已經正式解職了,新來了一位年輕的縣令。
雲山縣縣城的街坊鄰里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猜測推說著這位縣尊大人的身份。
有去過江州闖蕩過的見多識廣的青年說,這位名喚沈晗光的縣尊大人,是江州沈家的大公子,名頭到了咱們雲州,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也有常年縱橫煙花柳巷的花間客笑著與那些酒肉相好說那些關於沈晗光的傳聞,比如說,江洲某位小姐看了沈晗光的詩作之後,立刻叫其父親大人差人上門說媒,又比如說,咱們雲州的袁小姐,也在私底下愛慕著這位蜀中名士。
談論起咱們這位雲州的袁大小姐,無數的風言風語便一傳十十傳百的傳到了雲山縣的每個角落。
雖然大多數是傳言袁小姐和新上任的縣尊大人的愛情花事,但大多數還是帶著同情的態度替這位年輕有為的縣尊大人惋惜,好好的江州不待,跑來這雲州送羊入虎口?
雖說這袁家在雲州的權勢極大,但委實怪不得這些百姓,只因這位袁大小姐的事蹟實在是太過令人心驚,比如說在去年三月份的時候,這位袁小姐直接領著一隊騎軍,將一夥上百號人的馬匪全部清剿了,據說她的棗紅馬馬鞍邊上還掛著六七顆馬匪的頭顱。
這樣的事蹟在民間傳聞中是不計其數的。
謠言可畏,慢慢的,這位袁大小姐的相貌也被拿來說道了一番,這樣一個婆娘,想必長相也不會周正,誰娶誰倒黴。
倒也不是沒有過想捏著鼻子去借袁家的勢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向那袁家小姐表達愛意,不過,無論是寫那些情義詩文的文人士子,還是那些江湖的武林高手,皆是連袁小姐的面也沒有見到。
有些心胸稍微大一點兒的還好,不了了之,但總有些人,得不到的便想毀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譽,以一年前的一個懷才不遇的讀書人為例,此人攀附不成,便作打油詩詆譭袁家小姐。
結果嘛,半夜的時候,一隊袁家親衛闖入那讀書人的寒舍,將他打了個鼻青臉腫,這傢伙也忒沒有骨氣,第二日便匆匆的離開了雲州,再也不敢多待片刻。
縣衙後面,新上任的雲山縣縣令沈晗光沒有穿官府,而是穿著一貫喜歡穿的青衫素衣,聽著從江州竹海書院帶過來的書童楊文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在外面的見聞。
對於這些事情,沈晗光只是一笑了之,“你啊,還是在竹海書院待的久了,缺少了對這些人情世故的接觸。”
“先生,您就半點不生氣?”
沈晗光一邊執筆揮毫,一邊說道:“等以後你就會慢慢的知道,這些活在煙火氣中的百姓們,也是一門值得你學的學問。”
書童楊文眉頭微蹙,撓了撓後腦勺,“先生,我不是很明白。”
沈晗光聞言,抬起了頭,溫言笑道:“我也不是十分明白,不用太著急,暫時不明白沒關係,只要有心,會越來越明白。”
“哦。”
...
雲山縣西北去三百里,那座邊陲三國四境的邊陲小鎮之中,陸傾川與顧傾城落腳點被吳莫寒安排在了小鎮內的一處宅子之中,比之氣派的西南王府是比不得的,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出尋常的小宅子,此時倒是更顯得溫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