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軍令狀也不一定作數。”
流影忍不住開導:“掌門人就您一個弟子,怎會捨得您因為沒有完成一項任務就把您逐出師門呢?”
“師父也不容易。他先是整個穆雲派的掌門,而後才是我師父。”穆淮策理解師父的處境。他老人家君子坦湯,但幾位長老卻虎視眈眈,不好行差踏錯一步。
“要是幾位長老都像您這麼明事理就好了!”說起穆雲派的這些人,流影就忍不住為自家主子鳴不平。
他們當年趁著主子雙耳受傷搶走少掌門之位,如今又質疑主子能力,非要主子立下軍令才肯讓他接手尋找傳承人的任務,“分明是其他弟子顧忌鬼市兇險都不願接任務,您才出面的,反倒費力不討好。”
穆淮策付之一笑,他這趟離開師門另有要事,尋找傳承人不過是順帶為之,“別人這麼想就罷了,你怎麼也這般自怨自艾?”
流影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但還是擔憂:“話雖如此,但距離鬼市驅逐令時限只剩三日,屆時您離開鬼市就等同於自請離開師門,這可如何是好?”
“車到山前必有路,且再等等。”
“主子,盛季姑娘有鬼市的綠卡!”愁思間,流影眼神忽地亮了,“不如給她些銀錢,讓她暫時與您假扮夫妻,這樣您就能繼續留在鬼市。”
“她本是局外人,不可牽連無辜。”
穆淮策徑直否決,立場鮮明。
沒急著用晚膳,他走到窗前,負手望天。卻在流影瞧不見的角度,嘴邊淡雅的笑中溢位一絲自嘲。
他斷然不會為了任務就拿婚姻大事當兒戲。可若真心求娶,耳聾遭人嫌棄多年,箇中滋味他嚐了個遍,怎好再施恩挾報,讓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再經歷一遭?
“我哪裡無辜?當年若非為了救我性命,你怎會雙耳受傷,斷送大好前程?”
盛季透過小紙人,洞悉穆淮策寢房裡發生的一切。
這是她們家族特有的修煉秘術——詭術。
將她的五感隔空附在小紙人上,能耳聽千里,目視八方。
可惜當年她尚未化形,功力不夠,差點慘遭毒手時有幸被穆淮策相救,但他在這過程中不幸雙耳受傷。
每每思及此事,盛季的心都痛如刀絞。
穆淮策師從穆雲派,本是萬能一遇少年天才,年紀輕輕就選定為少掌門。他心懷蒼生,即便面對當時還只是一個尚且不會人語的‘畜生’,都仁慈對待。
沒成想,卻因她一朝跌落神壇。
雙耳失聰,極大影響作戰時他對身後盲區的防禦力,因此不僅被奪去少掌門資格,受盡冷嘲熱諷,還被一些宵小之輩作為揚名的踏腳石。
能打得過萬能一遇的少年天才,似乎是件很值得稱頌的事,如果他們不是利用背後偷襲這種卑劣手段的話!
欺負他是孤兒沒家人撐腰?
打從他冒險救她性命那日起,她盛季就是他的家人。
她不僅要為他撐腰,還要為他撐起一片天!
她勤學苦練多年,終習得破解之法。
“穆郎放心,一切有我。近日幫你完成在鬼市的任務,來日幫你重奪穆雲派少掌門之位。是你的東西,別人一個也搶不走。”
穆淮策面朝窗戶,盛季“看”不見他的俊臉。但被鍍上一層淺暖燭光的藍白背影欣長典雅,仍和從前一般空靈美好,叫人總想抱抱他,再親親他……
山不過來,她便過去。
於是當天半夜,盛季悄悄溜進穆淮策的寢房。
隱在暗處的流影決定睜一隻閉一隻眼,自家主子是男人,怎麼著吃虧的都不會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