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如此,不過舉手之勞。”
穆淮策委婉拒絕。倒不是客套,這種出手搭救人的事廢不了多大力氣,於他而言早已稀鬆平常。
但今日這女子比較執著,被拒絕後一雙紅腫如小兔子般的眼睛又隱隱轉出淚花,無聲祈求又控訴著,彷佛是被他負心拋棄一般。
“真的無需報答,你早些去安置亡父吧。”
穆淮策再一次表面態度,將披風和銀錢一併放在地上,招呼流影離開。
他在修為方面造詣有多深厚,在哄姑娘這種事上的經驗就有多單薄。趁著她眼淚還沒徹底發作,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東家等等我。盛季既是收下您的銀錢,以後就是您的人了……”
盛季自然不依,背上屍體,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倆身後。
為了示弱,她故作艱難地一次次摔倒,卻始終不肯放棄,叫人看了只覺可憐又倔強。
“罷了。”
被她磨得沒辦法,穆淮策最終軟下心腸,“這般揹著你阿爹的屍體在街上著實不妥,先和流影送你阿爹入土為安,你的事晚些時候回府再說。”
本想放人自由,她卻偏要賣身於他。雖說無家可歸的孤女,又差點失去清白和性命,這會就像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將他視作唯一依靠,心情也可以理解。
只是現在的小姑娘,對賣身這種事都這麼灑脫的嗎?
“多謝東家。”
盛季破涕而笑,慘兮兮小臉終於綻放出一絲明媚的笑容。
卻在穆淮策交待流影事情時,妖嬈的狐狸眼露出絲絲狡黠。高冷而不媚俗,和剛才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判若兩人。
計劃第二步,也成了!
但單單以丫鬟的身份隨他回家,還遠遠不夠。
一來丫鬟能近他身的機會屈指可數,不方便幫他治耳朵,也不方便培養感情。二來盛季知曉,眼下有個機會能讓她一躍成為他的正牌娘子。
穆淮策師從穆雲派,此次帶著師門任務來鬼市是為了尋找一個重要人物。眼看滿一個月,始終未找到人。並且就在昨日,已收到鬼市的驅逐令。
鬼市有項規定。
尋常外地人每年可在這待一個月,但想長期留下,必須跟當地人結婚獲取戶籍“綠卡”才行,至於是逃難避仇或其他動機,一概不問。
這就意味著,穆淮策接下來要麼走人,要麼儘快找當地女子結婚。
所以盛季今日這出戏除了“惡霸欺凌”,還有“賣身葬父”。
掛名“盛父”藏匿在鬼市多年,早在兩個月前就被仇家殺害了,屍體是盛季用障眼法變的。
至於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雖然此前從未在鬼市露過面,但都願意賣身葬父了,其他人也沒什麼可計較的。
如此,代表鬼市戶籍的“綠卡”順利到手。
雖說今日這出戏廢錢又費力,但有機會能和他親密羞羞,她才不會止步於疏離的主僕關係。當喜歡上一個人,總是貪婪地想和他再深入一寸……
“主子,先歇歇吧。”
當晚,流影端著飯菜進門,瞧見自家主子打坐姿勢一如他離開時,心疼嘆氣:“您已經連著幾日不眠不休地透支靈力了,臉色比紙都白,鐵打的人都受不了的。”
“無礙。”
雖然臉色蒼白,但當穆淮策淺淺一笑,叫月光都失去了光彩,“夜裡街上安靜,方便用靈力感知,只可惜還是沒尋那人下落。”
流影理解他的急切。
各大實力都派人來鬼市尋找這位傳承人的下落,別人如果任務失利不過是敗興而歸,而自家主子面臨的卻是被逐出師門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