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冗長的光洞中踽踽獨行,支離破碎的記憶被煞白的耀光盡數抹去。
腳下的路越走越窄,細碎的星光在雲橋邊明滅閃爍。
說來也是可笑,我不記得自己是誰,只知名喚且歌。
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只知一刻不停歇地向著光源奔去。
更不知自己究竟要做什麼,腦子裡只有一個模糊的剪影,像個男人,一個俊美無儔的男人。
終於,走到了光洞盡頭。
我緩緩順下眉眼,看著光洞之下的百態眾生,只覺十分稀奇。
“天下大旱,赤地千里。朕心憂黎民蒼生,特設祭壇供奉諸神。望諸神開恩,普降甘霖,福澤萬民!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朕願以十年壽元,換得四海昇平!”
祭壇上,一男子身著玄色龍袍,紅纓金冠,氣宇軒昂,俊逸不凡。
他振臂高喝,慷慨激昂,盡顯王者氣度,叫人移不開眼。
我眸光灼灼地盯著祭壇中央的男子,總覺似曾相識,就連他的名字都在頃刻間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祁汜?是了,他是叫這個名字!
只是,我又是如何得知的?
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我依舊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也許,他曾出現在我的哪一場春夢之中吧!
祭壇外圍,屹然立著一頭頂佛光的得道高僧。
黃黑的臉,直聳雲鬢的濃眉,禁慾脫俗,不染塵埃。
他忽然抬頭,曜黑的瞳仁直直撞入我的眼眸之中,驚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女施主,貧僧這廂有禮了!”他雙手合十,朝著雲端之上光洞之內的我微微頷首。
“好說好說!”我低聲回之,對他的印象又好上了幾分。
祭壇中央,祁汜再一次振臂高呼,慷慨激昂地祭天求雨。
邪風襲來,將我從光洞中驅趕而出。
腳下沒了依託,我便從雲端往祭壇方位砸去。
我見俊逸不凡的祁汜高舉雙臂,刻意擺好了自以為十分優美的姿勢,朝著他懷中撲去。
砰——
終於,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我順利地砸入祁汜懷中。
喀嚓——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寬大的身軀似乎壓折了他的雙臂,害得俊逸不凡的他面色愈發猙獰。
咚——
他回過神來,狠狠地將我掃落在地,刀鋒般冷漠的眼神停駐在我寬大的身軀之上,面露慍色,“為何如此沉?朕的手都被你壓折了!”
他一發話,祭壇周遭便湧上了數十位帶刀侍衛。
“大膽刺客,竟敢刺殺祁王,其罪當誅!”一細聲細氣的宦官捻著蘭花指,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宦官?!
我急急地撩上水袖,露出一截胖乎乎的手臂,指著手臂上“今生只願嫁太監”的胎記,激動地看著眼前身材頎長的粉面宦官,“宦官哥哥,我想嫁你!”
此話一出,祭壇上下一片寂靜。
眼前數十位凶神惡煞的帶刀侍衛古怪地看著我,愣是沒有一人上前,敢將我緝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