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內,三個百里秋笙邁著一樣的步伐向我逼近,他們不怕死,亦十分偏執,不管不顧地朝我撲來。
既然不能用刀砍他們,用火燒他們應當沒問題吧?
我如是想著,連收起軒轅劍,轉而以天雷之火將結界內的一小方天地點燃。
轟——
須臾間,兩個傀儡便被天雷之火燒成灰燼。
而最後一個渾身狼藉腦漿爆裂的傀儡,他亦在火海中苦命掙扎。
“啊——讓我去死!”
他怒吼著,咆哮道,一頭撞擊著張弛有度的結界,但均一無所獲。
我正欲加大火勢,他卻猛然轉過頭,口吐火舌,朝我噓聲說道,“堂妹,刺,刺我眼睛!”
眼睛?難道毀了他們的眼睛,傀儡術就能不攻自破?
我猶疑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一來,是不想髒了軒轅劍。二來,既然他十分畏懼天雷之火,我也無需多此一舉毀他雙眸,免得節外生枝。
不成想,他牙一橫,忽而伸出自己被砍得血肉模糊的手臂,憑著露在外頭的森森手骨,毫不猶豫地戳入自己雙眸之中。
“堂妹,記住!毀去傀儡雙眼,它們便無法裂化!”百里秋笙臉上血淚縱橫,但他的聲音已不似方才陰冷。
難道,百里秋笙並未完完全全淪為傀儡,還有獨屬於自己的意識?
思及此,我大著膽子闊步向他走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早在十年前,我便成了大人的傀儡。大人要我送妹妹來妖嬈酒樓,那時的我已然失了心智,全然不知將自己親手將妹妹推入怎樣的一個火坑!”百里秋笙頗為沉痛的說道,他身上的邪氣似乎在他戳瞎雙眼之後便盡數消失。
“大人是誰?”我審慎問道。
百里秋笙神情恍惚,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繼而說道,“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亦從未見過他的樣貌。這十年中,我的意志一直在抵抗著大人傀儡術的侵入,直到近日,大人力量愈發強大,我才徹底失去了意識,成了名副其實的傀儡。”
如此看來,這百里秋笙和生性歹毒的且舞並不是一丘之貉。
思及此,我亦稍稍和緩了態度,伸手準備拉他一把,“放心,我們一定能活著出去。”
百里秋笙面上又兩行血淚掛下,他躊躇片刻,欲言又止。
“堂哥有何難言之隱?”我詢問道。
“我早已不去奢求能活著出去,只求一死。”百里秋笙忽而跪在我身前,不住地朝我磕頭,“堂妹,若是小舞做錯了事,你能不能看在我們一脈同出的份上,饒了她?”
百里秋笙既如此求我,他定然是知道且舞的秉性。
“哦?依堂哥所言,堂姐犯了很多錯?”我蹲在百里秋笙身側,對於且舞的事,我還是有幾分興致的。
“娘生下我和妹妹,便撒手人寰。我與妹妹是林中精怪養大,妹妹缺愛,孤僻不愛說話,亦不受人待見。只要我一出林子,林中各路妖邪便會百般欺負她,叫她野種,叫她怪物。”百里秋笙唏噓不已,“若是那時,我能多關心關心她,也許她就不會變成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