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桐生眯眼道:“那你應他是什,什麼意思?”宋川白沒回,轉而把手裡的空盞往她面前一放。
陳桐生先是不明所以地怔了怔,隨即把兩隻手一揣,喊道:“煙沙!”
煙沙匆匆地掀了簾子進來,只聽陳桐生好整以暇道:“侯爺讓你給他倒茶。”
煙沙:“……”
管事丫鬟煙沙無話可說,上去倒了茶便退出去,最後只聽見宋川白慢悠悠道:“看來你是絕不會做伺候人的活計了。”
“我生下來就,不是,伺候人的。”
煙沙一面掛念著府裡大大小小的事務,一面聽了這一耳朵,不禁想,侯爺對你這麼好,你不老老實實聽話,那幹什麼呢?
跟紫雪她們一樣去為侯爺賣命,年紀輕輕就埋進土裡嗎?
怎麼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戾氣這麼重。
煙沙對陳桐生也沒了解,只是覺得此人非常矛盾,侯爺只提了句她是彌天司出身。煙沙有時見陳桐生把袖子挽起來,露出疤痕累累的手臂,新舊交替,掌中有繭。跟紫雪她們一樣。
但她平日裡給人的感覺,又遠比紫雪等人嬌矜,送上去的膳食衣服雖然不說什麼,但從表情也能看出嫌棄。要是有人再不知好歹,把她往僕人的位置擺,那可完犢子了,陳桐生能借題發揮,連帶著周圍所有人都給折騰一頓。這兩天,只要陳桐生一盯著某個下人,輕輕地:“咦……”
那人就渾身一顫。
有人還想託著煙沙想告個狀,煙沙就差去彈那人腦袋了:“侯爺嚇她,說她是下人,你也敢信這個!”
“我不,伺候人。”
陳桐生揣著手,她表情淡淡地,看上去還十分無辜:“侯爺養我,無用,不如,讓我走,走吧。”
“你若留下,榮憐兒之事就任由你去管。”
陳桐生雙眼一亮:“房……”
“這個不行。”宋川白伸手一指她:“把你彌天司裡學來那套都收起來,別給我動不動半夜潛去把人給弄斷氣了。”
“嘖。”
“……”宋川白說:“你剛剛嘖什麼?”
“哼。”
宋侯爺平日裡倒沒什麼要伺候的,他彌天司與宮裡來回轉,留在府裡頭,也其實不愛熱鬧。
那幫暗部裡選來的姑娘,一個個表面比著嬌,在飛流池嬉鬧著撲起一串水花,嘰嘰喳喳地喚著侯爺,侯爺也舉杯相應。但總是隔得遠,她們識趣地不往人跟前湊,侯爺也不會真把人叫著摟到身邊來。
至於貼身的,那就只有範瑞。當年宋川白救過範瑞一命,又把那時還是孩童的範瑞自酒色之地撈回來,恩情深重。煙沙也是當年受了侯爺大恩,這府裡能走得動的,多少都有點這種關係。上位者還是疑心重,身邊培育的每個人,都要有點心裡上的難捨離。這樣安全,又省心,說起來大家都是為主子,沒那麼多事。
不管是府裡做事的姑娘,還是丫鬟,小廝,遇上口角衝突,一說著別擾了侯爺,再大的氣也咽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