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身後那座小築裡忽然叮叮噹噹響了好一通,倒了些東西,裡頭的小雀兒讓嚇的唧唧嘹嘹外外躥。
房選麟一伸腦袋,多嘴道:“侯爺,您後院兒裡沒貓吧?那種小東西可兇。”
“唔。”宋川白一點頭:“比貓還兇呢。”
“什麼玩意兒啊……”他說著往後看,可惜什麼也看不見,只好又將注意力轉回正事上:“侯爺,我就知道您行,哪兒有什麼人是您找不到!”
他這下完全放下心來,張嘴又是好一番馬屁。
宋川白這邊送走了人,轉身一挑簾子,笑道:“有什麼好生氣的?”
一雙熠熠發光的眼瞳轉過來盯著他,果真是兇:“你為,為什麼幫他?”
“你認為我不應該幫他。你覺得我不僅不能幫,還要把這個色迷心竅的浪蕩子做作所為捅到大都督面前,讓他被就地正法了,是不是?”
陳桐生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陳桐生道:“大都督。”
“哦,揪出殺害大都督愛女的罪人,凜然正氣,伸張正義。”宋川白點頭:“好名聲。”
他走進小築站了一會,見陳桐生十分沒眼色地只知道坐著不動,只好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喝:“聽別人講話,可不能只撿自己關注的地方去聽。堂堂大都督之女,嬌生慣養到了滿京皆知的地步,喝茶恐怕都沒自己倒過幾次。那麼她的殘疾從何而來,她的關節變形又是從何說起。一個嬌嬌小姐,又到底是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宋川白隨手把茶盞轉了一個圈,有點沒勁地用手指撥弄著玩兒:“更何況一般的千金小姐,對出城相關事情瞭解少之又少。你第一次想從彌天司逃的時候,走的是哪裡?”
陳桐生警惕道:“你怎麼知,知道我跑?”
宋川白:“猜猜看?你師父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經不住灌,一喝多,什麼都往外說。”
陳桐生道:“那他沒告,告訴你,我是怎麼,怎麼跑的?”
她心裡已經明白了。陳桐生是自己趁夜色,仗著自己那點兒功夫想從城門出去。
同樣對外界一無所知的小姑娘,同樣多處負傷,急切離開的人,第一時間想到的除了城門,還能會有哪裡呢?
出城出城,不過城門,她們怎麼能確定自己離開了?
所以當初彌天司在城門口堵人,一堵一個準。
更別提榮憐兒離家出走這麼大的事情,連一個貼身丫鬟也沒帶,就那麼一個人孤零零地往鄉野間走。房選麟是閒來無事,人家新送了他匹馬,房選麟跑去試馬打獵的。
榮憐兒走的那條路再往下就是霧平坳,人家鮮少,但野兔狐狸,沼澤水潭繁多,是個打獵的好地方。走這裡確實能翻山出城,但是陳桐生是因跟著師兄滿城躥的緣故,她瞭解的多,那榮憐兒怎麼可能知道?她又怎麼敢走?
再說,若榮憐兒是與他人私奔,哪個情郎會教小千金走上這麼遠不來接應,真不怕半路被人劫去了麼?榮憐兒死之後,除了房選麟,一個去打聽的額外人也沒有。這也太不合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