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驚駭的眼中,只剩下不斷放大的璀璨流星……
而與此同時,抽屜裡的古怪面具,此刻突然光芒大盛,逐漸掩蓋了周圍的一切事物,只剩下一片虛無。
……
申以奕只覺得,無邊無際的黑暗似海嘯般淹沒了自己,他想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扎不出,他只能漫無目的在這無垠的黑暗中一步步前行。
他只記得自己看見了一顆流星朝著自己砸來,緊接著再次睜眼,映入眼簾的只有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悵然若失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失落晃盪的身影,如同一具早已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只剩下雙腳在機械地邁動。
“子卿,子卿!”
黑暗中,只聽見有焦急的呼喊聲傳來,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眼前突然豁然開朗起來,他只看見一片焦黑的黃土。
烽煙四起,斷戈、殘劍、破盾散落一地,還有幾桿旗面早已破損的戰旗,斜插在土中,旗上赫然寫著個他並不認識的文字。
屍橫遍野,隨著申以奕的前行,時不時可以看見一些躺在血泊中計程車兵,有些胸口還插著長劍,有些已經身首異處,有些身上滿是羽箭,活生生被射成了刺蝟……
他目光呆滯看著這些身穿鐵甲銀胄的古代士兵,大腦突然就轟的一下像是遭受了重擊,這……到底是什麼鬼啊,我怎麼到了這麼個鬼地方。
不知就這樣前進了多久,申以奕腳步卻突然頓住了。
梳著長長的高馬尾,身穿黑色戰甲的女子,渾身是血,雙手死死握著一杆直插地上的高大旗幟,就那樣靠著那旗杆,整個人已經無力癱坐在地,腦袋也耷拉了下來,似是已經死去,在她另一隻手邊,插著一把滿是血跡的長劍,在殘陽的照射下,透發出淒厲的寒光。
若是之前,申以奕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一定會覺得,這女子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戰死沙場,誓死守衛戰旗,著實是英勇了得什麼的……
可是如今,他只感覺,一股恐懼感深深浸透了他的神經,他的呼吸逐漸開始亂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是夢,還是現實?
他的瞳孔突然急劇收縮了一下。
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俊朗男子,跌跌撞撞朝著那女子跑去,好幾次險些摔倒在地,卻又是踉蹌著衝上前去。
那男子的面容上寫滿了驚慌失措,就像是遺失了自己最最心愛之物的孩童一般,無助中還似乎透著絕望……
男子跌跌撞撞跑到女子身旁,一下跪倒在地,將她緩慢擁入懷中,看著那絕美面容上殷紅的如同死亡玫瑰般的絲絲血跡,失聲痛哭。
“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都說了讓你別來,你還要來!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啊!你明知我替你算的這一卦,是必死之卦,為什麼你還傻乎乎的要來啊……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真的比你的命還重要嗎!”
只是那懷中的女子,再也沒法如從前那般笑著回應了,隱約可見,她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就像是解脫一般。
悽慘的哭聲似尖錐一般刺痛了申以奕的心,他忽然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心底剎那間掠過一陣強烈的酸楚。
“我恨吶!你們南平王朝!貧道就算入魔化作惡鬼,也要殺光你們這些狗雜碎!還我子卿!還我的子卿來!”
男子抱著女子,忽而仰天長嘯,一頭黑色長髮無風亂舞起來,怒吼聲直上雲霄,響遏行雲。絲絲縷縷黑色的霧氣在他身周匯聚,逐漸包裹了他的全身,似是蠶繭一般,而他原本明亮的雙眸中,也只剩下了無邊的怒火和悲憤……
申以奕感覺心如刀割,他就這般呆呆望著這殘陽下,在豎起的殘破戰旗旁的一男一女,眼角突然滾落幾滴眼淚,緩緩流入口中,苦澀的味道在味蕾中爆發開來……
他分不清這到底是是現實還是夢境,他此刻只有痛苦,頭疼欲裂,似有一隻利爪在他腦袋中瘋狂抓撓,直欲撕裂他的腦袋。
突然,他又感覺自己開始恍惚起來,視線也逐漸模糊,那兩道身影漸漸被撕扯得模糊不清,再到徹底消失,一切重歸黑暗,方才的一切場景消失不見,他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黑暗之中,周圍也再度安靜得可怕,他忽然感覺十分害怕,頭昏腦漲。
申以奕只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漸漸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