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於站到比自己強大的人面前,是勇氣,但要讓自己少一點受傷,則需要智慧。端木序催動靈氣,感受著眼前不過數步的指揮使。
此人確實如一柄長矛,讓端木序感覺到自己靈氣所做的防護一擊就破,千瘡百孔的樣子。
氣勢,這不僅是久居高位者那種壓人的氣勢,更是真正掌握生殺大權之人的懾人氣勢。有些氣勢是權勢帶來的,有些氣勢卻是自身就有的。眼前這位指揮使的氣勢,更多的便是自身的氣勢。
端木序久居的不是高位,他沒有因權勢賦予的氣勢。此時他的戰力也算不上出類拔萃,在沙場上的磨礪面對的更多是尋常計程車卒,他自身的氣勢還未養成。
此時的端木序沒有這種氣勢,但他擁有的卻是難得的定力。他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他要幫這潘家兄妹,踏出了這一步,便不再回頭。
即使在經歷了祭祀奪靈,還有懷朔軍鎮的種種,見識早已今非昔比,心性磨礪得更為堅韌,但他終究還是他,眼睛依然清澈。
靈氣在李牧的氣勢之下被衝撞得支離破碎,但端木序依然在勉力維持。昨夜和獨孤橫明微境上的抗衡,在院中能捲起風聲,此時在這正堂之內,卻是無聲無息。
端木序的靈氣鋪展開去,面對好似長矛般的衝擊,往往是不堪一擊。
鋪得再好的網,不夠密,也不夠厚,如何抵擋對方精純到一線的靈氣。
當想明白這些之後,端木序散去周身的靈氣防護,也如對方一樣,將靈氣聚集為一線。
他防守得再好,也好像是薄紙敷就的一層,輕輕地就被刺穿。薄紙上只會出現一個個被刺穿的洞,他也只能到處救火般補救。
也許李牧抱著一點戲謔的想法,每次攻擊之後都點到為止,還未真正傷及的端木序。但見到這背景可疑的少年散去了靈氣防護,也如自己一般集靈氣為線時,又多了一番考較的念頭。
但凡心智不堅者,這束氣成線總是要差那麼一點意思。
端木序身前,看不見的地方,靈氣正絲絲縷縷地糾纏在一起,就像有些織布作坊裡的老太太,將一縷縷的細麻編織成麻繩一般。一根細麻太過於細弱,編成麻繩就要堅韌得多。
這束氣成線也是同樣的道理。
好不容易,端木序才悟透其中的奧妙,一條略顯粗糙的靈氣之線,就這麼倔強地指著李牧。
許是見獵心喜,李牧身前的靈氣也陡然束氣成線,細不可察,卻帶著無堅不摧的氣勢。
稍一催動,兩道靈氣之線便在空中相遇。
如果李牧的束氣成線是金針,那麼端木序的只能是竹筷。
甫一接觸,金針攜鋒利之勢,直穿竹筷之中。
靈氣有著潰散之勢,端木序還算是鎮定,本就沒有奢望剛學的束氣成線能抗衡。前端潰散的靈氣,他趕緊將其演化到後端。
即使對方勢如破竹,他也要將這竹條加長再加長。
他知道,如此做是徒勞。但當前他也只能如此應對。
原本以為這少年現學現賣的束氣成線,再怎麼天資聰敏,剛開始時都是一擊就潰的結果。但李牧連續三次催動靈氣之後,才堪堪將那條笨拙的靈氣之線擊潰。
端木序在大口大口的喘氣,倔強的人有時候就是要付出代價,此時他覺得自己靈氣有些不繼。
幸好對方也沒有要他性命的意思,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有了喘息之機,端木序準備一鼓作氣,再次束氣成線,搏殺一把。既然已踏出這一步,要護住潘家兄妹,自然不可能虎頭蛇尾的。
“咦?又有比試?李大人?”一道聲音不合時宜地傳來。
而且話音剛落,那道身影便站到了端木序的旁邊。不是別人,正是律宗的獨孤橫。
劉國範想攔但來不及攔,潘家兄妹想攔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