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來覆去地琢磨。一封家信到底哪裡有什麼玄機?就拼命回想謄寫的那些字,好不容易拼湊起來,才發現有古怪,其中有暗語。”潘知妍就像一個私塾裡回答長輩考題的小輩。
“你的記性倒真的很好。那信中所寫的,你還能背誦出來嗎?”李牧此時的詢問也好像一個教書的先生。
潘知妍也老實地回道,“異地日久,甚是想念萱堂。另外不知寶兒學業可曾有所長進,可曾進書齋,等此處諸事辦好,兒擬於十月底前動身回去。若事再有波折,歸期則未定,今託人帶十兩銀票一張,作急時之用。專此謹稟,恭請福安。”
潘知妍斷斷續續地將那封謄寫的信件背了出來,特意改了幾個字。
劉國範在一旁邊聽邊琢磨,這暗語在何處。
端木序雖詩文功底較弱,但如今記性極好,聽到潘知妍將書信背誦出來之後,便在心中默唸數遍。
既然是暗語,想必在其中的某些字上。
但到底是哪些字呢?
劉國範一時間未能想出,畢竟只聽了一遍,很難將全篇記下。
李牧從懷中取出了這封至為重要的信件,遞給了還一頭霧水的劉國範。這順天府尹好似如獲至寶,趕緊恭敬地接過來,輕輕攤開,仔細地讀了起來。
讀完之後,劉國範有些激動地說道,“一字不差。”
李牧笑道,“雖然錯了幾個字,但大體不差,關鍵是總的字數還有字序。劉大人可看出其中的玄機?”
劉國範再把信紙攤開,又好好地看了一遍,面露愧色地說道,“一時之間,還未能勘破,還望李大人指教。”
李牧轉頭對潘知妍說道,“小侄女,你說說那暗語在哪裡?”
終究還是要自己來說,這鎮撫司指揮使還真是不好對付,潘知妍想著,然後低聲說道,“回李叔叔,我也是琢磨了好久,發現這信紙上每行十四個格子。每一行的首格連在一起,就是暗語。”
那劉國範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信紙上的那幾個字,唸了出來,“異、寶、齋、前、未、時。還真是大逆不道,處心積慮刺殺當朝皇子。”恰如其分的憤怒掩飾之前少許的窘迫。
“確實是大逆不道,那劉大人是不是要將疑犯緝拿到案?”李牧的問話,讓劉國範一時間犯難。
下令緝拿,那就是認定潘家與此案有關。潘家不僅僅是潘家,還有潘貴妃,八皇子,甚至可能還有四皇子,其他的還有絮白公主,也許還有怡親王。他一個順天府尹,在平民百姓眼中,自然是高高在上,但這些人眼中,那就真的不足道了。
認定潘知妍與遇刺案有關,便是站到了這些勢力的對立面。他順天府尹的官帽,能不能扛得住這樣的壓力。
他扛不了這樣的壓力。
“一切都聽從李大人的安排。”
明哲保身,劉國範在心中唸叨著。
自己不能抗的,就看看這鎮撫司指揮使能不能抗?
李牧從正堂上這把最大的木椅上站了起來,身軀依然挺拔,還是恰如一柄長矛。
別人不能抗的,自然有他在抗。
別人不敢查的,自然有他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