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序在城門處,竟然沒有受到刁難,便順利地進了城。甚至在他報出自己國子監監生身份後,他看到守城計程車兵也沒有什麼異樣。這還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按照端木序的判斷,經過了幷州城廣運倉一事,那石隆開必定飛鴿傳書,給在憲京的太子報信。那麼這太子想必會有所動作。
也許這太子收到訊息後,最大的動作就是唆使趙天印離開,還未來得及考慮自己這些小人物。或許,讓自己進了城,反而是為了更好的甕中捉鱉。
端木序沒有再繼續琢磨這太子的心思。既然進了城,那就方便自己做事。不過他也留意身後有沒有人盯著。這一番小心,倒還是有所發現。果然不遠處有人鬼鬼祟祟的。原來還真是故意放自己進來的。
端木序在街道和小巷間左拐右拐,很輕易地將跟梢的人甩掉了。
而當務之急,他得盤算如何進入皇宮,如何接近楚白葦。此時他身上有著趙落葭給的信物,倒也不難讓那楚白葦相信他的身份。如今的問題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皇宮,而且如果那楚白葦果真活著,也真是自己的母親,那他如何將她救出皇宮。
一旦太子果真造反,那麼這皇宮之中,必定是危險至極的地方。
此時在這憲京城中,端木序能去的地方還真不多。去國子監,等於自投羅網。他還能去哪裡呢?
中書令府?他想了想,搖了搖頭。他去那裡有什麼意思?當年不過是廚房裡雜役,難道去找那個執事劉同?
除了中書令府,就剩下了覺臺寺。但法隱已不在,他去了又能找誰。
端木序左想右想,想著要不要去淨嚴寺看看。看一下那獨孤橫傷勢痊癒沒,在那裡好好盤算,如何進皇宮。想來,應該不會有人猜到他去淨嚴寺。
他就繞來繞去,專找那些偏僻的巷子穿,想著少引別人的注意。
不過有些人卻就這麼一坐,就頗為引人注意。
此時鳳來閣的玉菡就是如此。
她收到了王之凌來的密信,約面談。
憲京城中總有那麼一些適合見面的地方。偏僻些的坊間的巷子裡,總有些茶肆,茶不太講究,茶具也不太講究,無非就給一些人聊聊解悶的地方。
這種地方不適合有錢人來。來此飲茶的,很多都是尋常過苦日子討生活的,偶爾來此消遣一下。所穿的衣衫自然也沒有那麼考究。
所以在這群人中,有那麼個衣衫亮眼的人,總還是會引來些目光。玉菡已經找了件尋常的衣衫,想不到還如此的耀眼。
她在等著,等著王之凌的到來。
王之凌果真出現,急匆匆而來,左顧右盼之下,從懷中掏出一些書信,遞了過去。“龍標在幷州已經遇害。這是他之前寄給我的。”
玉菡一愣,那個黑大個就這麼沒了?
然後她接過那一疊紙張,仔細一看,便猜出了黑大個為何丟了性命。因為她手上拿著的,可也是要讓石家掉腦袋的東西。
這一張張,記下的可是將廣運倉儲糧換成銀兩的數字。而這些數字,在當下可是一個個因華州地動而餓死的冤魂。
這也沾著了那個黑大個的鮮血。
“那你也趕快離開石家吧。”玉菡急著勸道。
既然石家已經對王龍標動手了,玉菡想著那石家對王之凌想必也是不放心的。
“最近石家動靜很大的,好像在籌謀什麼大事。我再多待幾天,看看能不能打聽到多一些有用的訊息。”王之凌應道。
“你一旦發覺不對,就立即離開,知道嗎?”玉菡叮囑道。
“知道了。你把這東西收好。我就先回去了。”王之凌正要離開,卻突地坐回去。朝著玉菡喊了一聲,“快走。”
但連走都不能走了,怎能快走。
一群人一下子湧了上來,將王之凌所在的地方團團圍住。原本喝茶的人一下子如鳥獸散。
石繼崇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眼睛盯著玉菡。“想不到竟然是鳳來閣的玉菡姑娘。”
王之凌面色煞白,暗恨自己怎麼這樣不小心,讓人跟著都不知道。
“見過石公子。”玉菡還算是鎮定,站起身來,做了個萬福,趁勢將那些紙張往茶桌下扒拉。
“玉菡姑娘,就不要枉費心機了。”石繼崇沒有阻止。
玉菡也停下了手。
“王之凌,想不到你小子豔福不淺啊,竟然約到了玉菡姑娘。怎麼不提前告知我一聲,我也來湊一下熱鬧。”石繼崇轉而又問起了王之凌。
“姓石的。憑你也配?”王之凌的面色,從煞白變成黑紅。壓抑了這麼多年,更何況龍標也在幷州身死,此時被這石繼崇堵在了這裡,王之凌自知難逃此劫。
“想不到你這平時不吭聲的人,還會玩這一出?來人,去把他給我抓回來。”石繼崇一聲令下,便有人衝上去。
王之凌雙手操起了身前的木凳,胡亂地揮著,大聲地嚷著,“我看你們誰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