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群鳥被驚起,一早就飛離自己舒服的窩。
這野地上,喊殺聲響起,接著是慘呼聲響起。
黑衣人在倒下,鮮血在濺起。
狂暴的風在吹,地面上的草亂揚。
身影在空中相撞,接著便分開,然後又再次糾纏在一起,這是端木序和法空的纏鬥,而趙落葭的身影,在端木序的四周,忽閃忽現,不斷地襲擾法雲。
有著端木序輸送過來的靈氣,讓趙落葭的速度更快,也更持久。她把那些在暗河旁的平臺上學到的姿勢,一一施展。果真比以往更快,也更省靈氣。
這可有些出乎法空兩人的預想。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強的兩個下境。
一個靈氣好像源源不絕,一個輕盈無比。
他們只能仗著中境雄厚的靈液化氣,不斷地進行轟擊。
天色從破曉到放亮大明,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漸漸增多起來,鄔中元護著潘子翰疲態盡顯。端木序和趙落葭的配合雖然極為嫻熟,倒終究敵不過法空兩人持續不斷的轟擊,只能是勉力支撐。
就像竭力緊繃的弦,終究會斷裂一樣。法空兩人的攻擊更急,希望一鼓作氣之下,便結束這次的追殺。
這禪宗傳人和這絮白公主,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如果讓人知道曾經有兩個下境能力抗兩個中境如此之久,必定傳遍整個四宗三教,或許後世的修行者都會傳頌。
不過,那是得他們能活著。
活著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對於此時的端木序他們。
那鄔中元甚至動了念頭,想像鄔上元一樣,以性命為代價,再次攔阻那法空兩人,為自己公子博取一絲逃走的機會。
不過,法空兩人與端木序兩人纏鬥,根本就分不清彼此,都是殘影對殘影,拳風對拳風。鄔中元即使要以靈海自爆,恐怕受傷最大的還是端木序和趙落葭兩人。
端木序承受著越來越大的壓力,對方的拳風不斷衝擊著他的身軀,而要匹敵對方如此強橫的力道,其靈海內的靈氣催動總是超限執行。他畢竟是下境的靈海,即使有著靈霜化氣,終究不能和中境的靈海相比。好比一條溪流,即使在漲大水的時候,其水量也無法和一條缺水的小河相比。
不過,端木序終究沒有想著束手就擒,就這麼認命。能硬撐就硬撐,不能硬撐也要硬撐。
嘴角流出的血,還有開始動盪的靈海,都讓他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壓力。也許死亡就在不遠處,但端木序不想看到死亡的影子。
沒有人想看到死亡的影子。不過有些人的運氣總要好一些。
端木序的運氣就不錯。
本來這一片野地,斷然不會在這個時辰有人來。即使是獵戶,也不會天剛亮就跑到山林間。
不過,從北往南,竟然出現了一群人。
這群人的出現,讓法空等人都停了手。畢竟誰也沒有想到此處竟然會有人來,而且還來了這麼多,一個白髮老者,身後跟著一群人。
這些不是官兵。官兵走官道,而且都穿同樣式樣的軍服。
這些也不是流民。流民都飢腸轆轆,哪裡還有這麼多力氣翻山越嶺,都乖乖沿著官道去到就近的州城討要吃的。
這些是什麼人?
法空等人在猜測,端木序他們也在猜測。
而這群人看到了野地上的這一幕,也愣住了。
白髮老者是詫異,怎麼在此處見到了他。其他人則詫異,在這荒山野嶺中都會碰到這種事。
既然看到了,那白髮老者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讓自己能在這裡碰到,看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去,保護那位公子。”他往端木序身上一指。
這些人對這老者看來言聽計從,嘩啦一下子便往前衝,將端木序護在身後。
這不僅讓端木序詫異,也讓其他人很是詫異。
不過這幾人都是聰敏之人,很快他們就猜到了,趙落葭猜到了,潘子翰也猜到了,端木序也猜到了。
但為什麼這個人會護著端木序。端木序知道,趙落葭猜到,而潘子翰卻一頭霧水。
白髮老者走到了端木序身旁,目光透著慈祥。
法雲看到這種情形,“這位朋友,此事與你等無關,還是快離開,以免惹禍上身。”
“這是天意。讓我們遇上,自然要管,而且管到底。”這便是這老者的回答。
“閣下高姓大名?”法雲在琢磨著,一時間還沒有想起此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