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的聲音,此時卻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不遠處走來了一人,面生得很。
有人接了數術之道的話茬,呂少筠可高興得很,不過她向來不與無名之輩切磋,便問道,“你是?”
“你是?”與她同時喊出的,還有潘知妍。
兩人不約而同的發問,自然不是同樣的意思。
而來人的回應也自然不同。只見他朝著潘知妍一拱手,恭敬地回道,“國子監算學監生鄭平,見過潘姑娘。”
“果然是你。”潘知妍認出了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庭州途中借宿的那家人。
潘知妍的回應,讓鄭平著實開心。他還以為這小姑娘忘記了自己,畢竟也就是一面之緣。
也許是心情好的緣故,鄭平回過頭來面對呂少筠的時候,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
“算學監生?”呂少筠微微皺眉。在她的眼裡,監生不過是些呆頭呆腦只會咬文嚼字的人。算學監生嘛,恐怕也差不離。
“不知這位姑娘在算學方面,主攻哪科?”好似監生間的探討,鄭平問道。
“天元術。”呂少筠回答得簡潔,卻又透著無比的自信。數術之道,呂少筠最喜天元術。何為天元,未解之數,而解出天元,莫不是窺悟天道之捷徑。
除了鄭平臉上浮現的是笑容,其他人臉上浮現的都是霧水。
“那正巧,我也頗喜天元術。”在書齋裡的日日夜夜,能撫平一個少年悸動心思的,便只有草稿上那些數字而已。
從鄭平的回答中,呂少筠聽出了其中的自信。她喜歡自信的人,或許她喜歡挑戰自信的人,然後再打掉他們的自信。
“天元幾次?”呂少筠問道。一次天元自然不是問題,坊間做買賣的都會。二次天元卻極難,非對此有所鑽研之人常常無從作答。天資聰慧的她,卻已總結出二次天元的通解。
這也是她自信的因由。
“二次天元,也許可嘗試三次天元。”鄭平的回答也如其姓名般,平和得很。
但聽到呂少筠的耳中,卻沒有一絲平和的意味,彷彿一記驚雷。
“好,很好。不知道這位鄭兄可否指點一二?”從之前的灼灼逼人,到如今提及“鄭兄”,呂少筠的態度有所改變。
許是在上清教中,即便有師父哄著,終究是少了知己般的樂趣。
“一道研習,自然是最好不過。”鄭平的態度依然還是那麼平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性子,他才會讓自己選擇這樣的一條路吧,鄭平想著。
鄭平要的平和,別人要的卻是激盪。
“所謂智不激不來,數術之道也是如此。何不做一番比試?”呂少筠要的不是共同研習,而是一較高低。
“怎麼個比試法?”一直就閉門苦讀的鄭平,想不到這天元術還能用來比試。
呂少筠想了想,“你我各出十道天元術的數術題目,在一個時辰之內看誰做得多,做得對。”
“此法甚好。”鄭平自然是沒有異議。
他沒有異議,但其他人卻有異議。
在一旁又忍耐許久的潘知妍突然發話,“你這個人太狡猾,說不定到時候胡亂出題,不如找個見證人。由見證人來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