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樓上的美酒詩文，可算是端木序西行以來最舒適的一次，其它時候，無不是風餐露宿。
越往西，越如此。
人煙漸漸稀少，但極遠處祁連山的輪廓在夕陽之下也漸漸大了起來。根據輿圖，在前面的上亥村休憩後，離武川軍鎮不過數十里地了。
上亥村不大，幾百戶人家，不過都聚集在一處，對於少有人煙的路途，也算是熱鬧了。
端木序便想在上亥村落腳，給水囊補些水，再好好的睡一覺，爭取翌日就趕到武川軍鎮。
並不是所有的村民都是樸實的，特別是對於一個陌生人的借宿。在上亥村一連被拒絕多次之後，端木序才好不容易找了戶人家，家裡就老大爺一人，老頭姓姜，很是熱情，給了他熱了晚飯。雖然是粗茶淡飯，也談不上什麼廚藝，端木序卻吃得很香。
姜大爺在一旁吧嗒著旱菸，還拉扯著家常。許是一個人住得久了，話要稍微多些。從姜大爺的話語中，他聽到大爺還有個兒子，機敏又懂事，正在武川軍鎮效力，對他也很是孝順。也許這就是大爺最大的寄託和念想了。
端木序在木板床上睡得很香甜，不過卻在破曉時分被吵醒，踢踏踢踏的馬蹄聲不斷響起。不是一匹馬，而是很多匹馬。
上亥村的早晨便在這番喧鬧中開始了。在村的西頭，有兩個隊率模樣的端坐正中，而兩側便是兩列騎兵，騎著騮馬，身著盔甲，很是威風凜凜。
一番打聽，端木序才弄明白，這就是軍鎮徵兵。這還真是省事，不用再靠雙腿跋涉這剩下的幾十裡地，到時候有馬匹可騎，也算是件好事。
也不用收拾，端木序便去到了徵兵處。原本瘦削的身體，自從承靈之後，已然強壯了好多，更重要的是，一路的跋涉，風沙磨礪過的膚色，不再是稚嫩。
報了姓名和年齡後，一個隊率問道，“為何來投軍？”
“家裡沒人了，想到軍隊裡討口飯吃。”
“軍隊可不是混飯吃的地方。”另外一名隊率說道。
“你可會什麼本領？”
“射箭。”
那隊率頓時來了興趣，但凡來投軍的，多是仗著身強體壯，弓箭一道，嫻熟的不多。
“能開一石弓？”
“平時拿到手裡的弓，都能拉滿。”之前乾的都是廚房雜役，端木序哪裡有機會接觸弓箭，還是在欽天監何監正府上，才用幾把弓箭試了試手。既然要去投軍，好歹也要有點本事，不然單憑身體，可不好出頭。
聽到如此回答，那隊率就有些不信。能拉強弓者，其臂力必然驚人，眼前這個少年，身體雖不單薄，但其臂膀也不見如何粗壯。
“軍隊之中，向來最忌諱虛言。你到底能開幾鬥弓？”剛才的一石弓也就是隨口一問，要知道一石弓已經達到較為嫻熟的弓箭手的水準。
“這個可以當場試試。”端木序知道，投軍終究還是要靠真本事。
“好。來人，去取弓來。”
不一會，從騎兵後方，有弓箭兵身背數把強弓趕了過來。
“魏隊，你要的強弓來了？”
“馬牛兒，你平時能開多強的弓？”魏宗亮明知故問，馬牛兒可是隊裡的強弓好手，什麼水平他可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