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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監投繯尤家店 白衣人吟唱桂枝兒(二) (第2/2頁)

魏忠賢回到屋內,越發感到白衣人神秘莫測,暗想怕是回不得京城了,與其等他人動手,還不如自行了斷,免得受辱受苦。主意一定,心裡竟似坦然了少許,喚過李朝欽道:“咱家不管聖命如何,是斷不會再回京城了。與其被押解回去受辱遭難,不如趁官旗們尚未到時,尋了自盡倒還乾淨。咱家榮華富貴也享得夠了,年紀也老邁了,比不得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且忍一忍,還有出頭的時候。咱家身邊這許多的金銀珠寶,怕是都成了身外之物,沒什麼用處了,隨你任意取拿,趁夜色未明,你自遠去找個所在躲了,先逃過一時再說。”

“小的跟隨爺多年,怎能將爺一人拋下?上天入地,小的都願意與爺共進退,也好報答爺的知遇大恩。”李朝欽悲泣道。

魏忠賢一把將他摟了,垂淚道:“咱家本來就是將死的人了,即使崇禎沒有詔命,還有多少年的日子?咱家已過六十大壽,世間什麼事也都經過了,還有什麼值得留戀?要說割捨不下的也就是你們這些孩子,眼見是不能守著你們了,也不知崇禎怎樣處置你們,那些朝臣怕也不會放過你們。咱家倒是兩眼一閉,痛癢不知了,只是可憐了你們。”

李朝欽低聲抽噎不止,良久才說:“小的們離不開爺,勸爺切不可尋此短見。”

魏忠賢將他放開道:“咱家何嘗想如此?事到如今,也沒法子了。你快遠去逃生吧!”

李朝欽抱住魏忠賢的雙腿哭道:“孩子是爺心腹的人,蒙爺抬舉,也享了多年的富貴,情願與爺同死,爺就不要再趕小的了。”魏忠賢一腳將他踹倒道:“你這個享不了福的奴才,竟要自家作死麼?這是咱家一人的報應,與你有什麼相干?官旗也不會找你,咱家何忍白白將你的命搭上!”

“小的早就沒了父母親朋,若不是爺可憐,小的怕是早填了土溝,餵了野狗,哪有今日的袍帶靴帽?橫豎小的這條賤命是爺給的,爺若不在了,小的也沒什麼生趣,不如隨了爺去倒心安。”

魏忠賢將他拉起,一把摟在懷裡,嘆道:“孩兒,你竟這般鐵了心地不知死活,咱家就成全了你。如此下場,你可恨咱家?”

李朝欽臉上竟露出一絲喜色,急忙回道:“小的能陪爺一輩子,自是福分,小的欣喜都覺不及,哪裡有什麼怨恨?到了陰曹地府,小的依舊這般地伺候您老人家。”

“好孩子,好孩子!”魏忠賢摸著他的頭,面色悲慼,似是極為感慨,長長地嘆口氣道:“想想往日裡車水馬龍的,咱家身旁來來往往有多少人,不料到頭來卻只落了你一個。也是天意,你就為咱家送終吧!咱家一生沒有兒子,只有一女,早已嫁人,侄子倒有幾個,眼下又不在身邊,就收你作兒子,正了名份,黃泉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李朝欽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魏忠賢喚他起來,含淚道:“不必再拘那些俗禮了。別人做爹爹的都是為兒女謀些富貴榮華,咱家卻竟將兒子一塊去死,心裡好生不忍,實是慚愧得緊!咱家往昔何等的尊榮,不想卻連累了孩兒。”

李朝欽道:“爹爹既不願受辱,孩兒也不想偷生。孩兒即便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不會有爹爹的富貴,世間不過如此,有什麼值得貪戀的?”他似是想得已極明白透徹,臉上竟有些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哈哈,不過是一場春夢罷了!”魏忠賢悽然一笑,兩淚交流,哽咽道:“孩子你去找些綢緞來,咱家死也不可太過隨便,胡亂尋根繩子不雅相。”李朝欽拭了眼淚,悄悄出去到車上找來一匹白綾撕成兩條大帶,搭到房樑上,打好了死結,跪下磕了頭道:“爹爹,孩兒先走一步,在望鄉臺上候著爹爹。”

魏忠賢起身道:“還是爹爹先走。”

“那孩兒就再服侍爹爹一次。”

一會兒,屋裡沉靜下來,那盞小小的油燈依然燃著,將二人高掛的身子映滿了半個牆壁,外面的風雪嗚嗚地吹個不住。

屋門輕輕地開了,白衣人閃身而進,見他一動不動,粲然一笑,罵道:“狗賊,你也有今日!”隨後一口氣將燈吹熄了,退了出去。

天剛放亮,劉應選聽後院馬嘶騾鳴,起身穿衣,臉也沒淨,推門出來,不僅吃了一驚,好大的雪!足足有半尺上下厚。好在雪已住了,朔風還在呼呼地颳著。他縮著脖子,活動了幾下手腳,在屋簷下邁步四下檢視,見廚中炊起,夥計們在院中吱吱呀呀地踏著雪忙碌著,有的喂騾馬,有的打掃院裡和車上的積雪,輕步往來,低聲說著話兒,怕驚醒了屋裡的客人。尤克簡一眼看到他,忙用手撩著棉袍的前襟,小跑過來笑道:“劉爺起得恁早,這大雪的天氣,乾冷乾冷的,道路都封了,怕走不得呢!想是小的與爺有緣分,老天替小的留您老人家呢!”

劉應選被他一說,想起奉旨押送的日期,隱隱生出幾絲不悅,鼻子裡哼了一聲,罵道:“你這混賬狗才,滿口胡說!爺要急著趕路,正在心焦,你卻說什麼留客不留客的,要咒大爺麼?滾!”說著,照他屁股上一腳,將尤克簡球一般地踹出數尺遠,頭上的帽子落了,露出光禿的頭頂。尤克簡沒想到拍的不是地方,敢怒不敢言,一手捂了痛處,彎腰撿起帽子,喃喃而退,剛轉過身,卻被人撞了個滿懷。他心裡窩火正沒處發洩,見是廚房燒水的小夥計,抬手一掌,叱罵道:“你他孃的奔喪麼?這般沒眼睛地亂撞,還不快給各房的大爺送熱水洗臉去?”

那小夥計慘白著臉,瞪著兩隻眼睛呆呆地看著他,竟似被打愣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尤克簡氣急,反手又一掌,“白日撞見鬼了,這般傻站著?還不去幹活!”不料,小夥計仍舊站著不動,驚恐地望望背後,哭道:“掌櫃的,不怪我,不怪小的呀!”

“什麼不怪你?你不好好幹活,倒是東家錯了,不該打你?”尤克簡越發生氣,灶下另一個小夥計道:“尤掌櫃,小的方才分明聽到咣噹一聲,想必是他送熱水不小心將瓦盆打了,不怪他卻怪誰?”

“不是、不是盆打了,是、是屋裡死了人!”小夥計又回頭驚恐地看了幾眼。

“什麼死了人?你這小殺才沒由來咒我尤家,快去賬房支清了工錢滾蛋!”尤克簡住了手,卻氣得哆嗦起來,“我怎麼對不住你,看你可憐,給你口飯吃,你竟這般恩將仇報!”

“小的怎敢咒您老人家?方才小的到裡院的上房送洗臉水,見房門虛掩著,敲了半晌的門,喊了數聲,裡面卻沒絲毫的動靜。小的還以為客人早起出去賞雪了,推門一看,我的天爺!房樑上吊著人呢!死了、死了兩個,舌頭伸出一尺來長,真如戲臺上的吊死鬼一般,小的嚇得失了魂,哪裡還顧得了什麼盆子、熱水的。”小夥計跪在地上,彎曲著伸出兩個手指,兩眼哀哀地仰望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幾個夥計見他越說越離奇,白日撞見活鬼一般,哪裡相信?有意調和,忙放下手中活計圍攏過來,一邊拉扯他離開,一邊賠笑勸解道:“尤掌櫃,他平日裡也老實著呢!青天白日的,莫不是魔症了,中了什麼邪?在那裡胡亂說道,掌櫃的自不必與他一般見識。”

那尤克簡兀自不依不饒道:“你這小殺才,早起便這般胡說,想是成心壞咱店裡的生意,若不是大夥兒為你擔待,看不剝下你的皮來!”

“嘿……是該剝了他的皮,免得他在這世上多嘴多舌,惹是生非。”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接著乒乓幾記耳光,打得小夥計原地兜了幾圈。

尤克簡嚇了一跳,不知劉志選何時又轉了回來,剛才嘗過他的厲害,不敢硬攔,忙堆笑道:“劉爺說的是。小的自會擺佈他,教他一輩子長個記性!爺且停手,千萬別累著您老人家。”劉應選本來悠閒地看著尤克簡打那小夥計,但聽到小夥計的話,疾步縱起,搶到魏忠賢下榻的上房,見房門大開,樑上高高地掛著兩具屍體,驚得渾身大汗,也不想人是怎麼死的,只怕走漏了訊息,忙一把將門關了,轉身過來便打,見尤克簡有意阻攔,取出加蓋錦衣衛關防的公文,在他眼前一晃,並將外面的棉袍一掀,露出裡面的飛魚服來,冷笑到:“方才咱去上房裡看過了,裡面的人好好地在吃茶呢!哪裡有什麼投繯上吊的?你可要再去瞧瞧?”一把抓了小夥計,一手按著身後的佩刀,兩眼緊盯在他的臉上。小夥計並不領會,以為懷疑自己看錯了,急聲道:“小的分明看見兩個吊在……”

尤克簡本就看出劉應選一干人來頭不小,方才瞥見了他身上的飛魚服,驚得手足冰冷,平日裡只在戲文和說書人的口中猜想錦衣衛的模樣,這窮鄉僻壤的哪裡見過?那不知死活的小東西竟還要不分輕重地開口強辯,他又驚又急又怒,不容小夥計說完,上前窩心一腳,喝道:“你這混賬王八蛋,大爺都說了人好好的,你還要這般扳汙好人,連累小店也就罷了,若連累了這位大爺,到時就是磕千萬個頭,也抵不起的!”揮手命身邊幾個夥計將他拖走,轉頭彎腰賠笑道:“劉爺,這小廝想必還沒睡醒,兩眼惺忪的,自然看不真切,大爺何必與他計較?上房裡的客官既是好好的,客官不招呼,小的們自然也不須去看,再說敝店開了已逾百年,正德皇爺下江南時便在此路過,不曾出過半點差池,怎會有這驚天嚇人的命案?大爺且回屋消消氣,小的再替爺出出惡氣!”

劉應選換了笑臉,一拍他的肩膀道:“你這小店開了百年,也真不容易!”隨後面色一斂,肅聲說:“你可知道上房裡住的是怎樣的客人?”尤克簡併不回答,只搖一下肥圓的腦袋。“諒你也看不出事體來!那裡住的是朝廷欽犯。”劉應選眨動兩眼,神色極為詭秘。尤克簡幾乎要驚叫出來,大冷的天卻一下子冒出通身的汗來,木然地大睜著兩眼,看著身前這位欽差,頓覺事情蹊蹺起來,上房裡住的是怎樣神秘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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