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道器,多是指本命道器,或與自身道途息息相關,透過種種手段,將詭器之流煉作道器,保留其正面神效的同時,儘可能地化去負面效果。
比如脈樓。脈樓立於京城,開設賭坊,實則就是脈樓之主在藉此手段蘊養道器。
脈樓高七層,且越往上面積越小,實是一座七層寶塔。
此塔名喚「紅塵永珍塔」,自成一界,能收萬物,內蘊紅塵濁氣,可以紅塵濁氣衍化種種玄妙,比如生成幻境,亦或是以紅塵濁氣汙人道心。
再者,還有脈樓雅間隔絕神識之效,南奕初時以為是佈設法陣之功。結果後面才發現,似也是「紅塵永珍塔」紅塵濁氣之運用。
南奕待在脈樓之中,實則就是待在「紅塵永珍塔」內部。
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加之南奕因「洞真」天賦故,直感敏銳,其實有些隱約的不適感。
雖然「紅塵永珍塔」未必能輕易鎮壓南奕,可真要突然發難,叫南奕落得滿身狼狽,卻是再輕鬆不過。
所以,脈樓雖是離京城出了名的賭坊加情報組織,甚至給離京各大世家家主都贈過金色令牌,洛家洛蘇,卻是一直沒有來過脈樓。
當然,洛蘇本就不必親自動身。他若需要什麼情報,自可叫手下操辦。
南奕恍然想通洛蘇為何一直不曾來過脈樓的原因時,也在心裡暗道:如非必要,還是不來脈樓為好。
思索間,南奕被侍女引至脈樓之主所居的七樓房間外。
侍女恭謹退下的同時,南奕則是信步走入房中。
房間似是靜室,未加裝飾,幾無一物,只在房門對面牆上掛了一副畫。
畫作頗類《清明上河圖》,繪製離京城主街沿街的種種繁榮景象,既有數量龐大的各色人物乃至牲畜,也有各式各樣的樓屋建築及車轎。
而且,畫作並非靜止之畫,諸多小人彷彿生活在畫中世界一般,不斷遊走行動。
然後,脈樓之主雙手負後,背對南奕、面朝畫作地立在屋中。
其錦衣華服、器宇軒昂,單是立著,便能讓人感覺到一股昂揚肆意的氣焰,乃至於有種“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的氣場。
直到南奕進屋,脈樓之主才轉過身來,含蓄笑道:“脈樓之主東凌天,見過南奕道友。”
南奕做了個時揖:“無相弟子南奕,見過樓主。”
東凌天只是旁門修士,並非仙門弟子。但他既然能在離京城中站穩腳跟,又早已蛻凡圓滿修為,煉有道器「紅塵永珍塔」,南奕自不敢怠慢、小覷於他。
這時,東凌天隨手一揮,屋內便出現了兩個蒲團,供兩人坐下。
在「紅塵永珍塔」中,東凌天相當於是名副其實的東道主,傳送挪物,並無難度。
南奕不知東凌天喚他欲何為,但客隨主便,遂在蒲團上坐下。
東凌天瞥了南奕乾坤戒一眼,笑道:“道友倒是好手段,竟想出這種法子,來我脈樓搶錢。”
“因緣際會,不值一提。”南奕斟酌字詞,應道。
他倒是不覺得東凌天會在乎此事。
一千八百金,對南奕來說屬於一筆鉅款,堪稱乍然暴富。但要拿來和脈樓流水比,多半都排不上號。
再者,南奕只是抓住機會賺上一筆,難以長久為之,東凌天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不過事雖小事,卻不妨礙東凌天借這個由頭,找上南奕。
“聽聞開闢教派者,或可匯聚信徒靈犀,於虛無之中衍化靈犀界,又稱虛靈境。”
“而我脈樓,採人心願力、紅塵濁氣,聚攏靈犀,同樣衍化了一方紅塵幻境。”
“只是此法劍走偏鋒,所衍幻境或有瑕疵,尚需印證。原本以為,凡世應該出不了熟悉靈犀界者。卻不想,道友竟以黃階之身,開闢教派。”
“是以,我有一不情之請,想請道友入我畫中,印證修行。”
東凌天說著,微微側身,指了指背後牆上懸掛的畫作。
此畫,正是東凌天所衍靈犀界,紅塵幻境之顯化。
「紅塵永珍塔」,既是東凌天道器,自與其道途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