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未停,地上只積了薄薄的一層。院子裡頭是沒人的,外頭的長廊下卻是熱鬧極了。
春庭循聲望去,只見廊下站著秋枝和幾個小丫鬟,那尖叫聲就是其中一個小丫鬟喊出來的。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秋枝在小丫鬟裡的人緣一向很好,誰見了她都願意叫聲秋枝姐姐。秋枝手頭也大方,時常買些點心玩物給下面的小丫鬟分了去,逸竹院裡那個說起秋枝來不說上她一句好。
春庭原是要出去看看的,可頭髮這會全睡散了,只能重新梳洗後再去看看外頭都發生什麼了。
開啟桌子上的紅木小盒,最上面那一層有幾朵做工精緻的絹花並幾根珠釵,是年前秋枝張羅著去外面找了銀樓一起做的,款式都是時下流行的。春庭隨手撿了兩朵別在鬢間,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就出門了。
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春庭快步走過去才發現秋枝臉都被氣紫了。
“這是怎麼了?叫你發這麼大的火氣?”春庭瞧著秋枝鬢邊的那隻珠花都要叫她晃掉了,就抬手替她扶了扶,語氣裡半分不見旁的意思,就好像她在與秋枝聊的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秋枝一甩手,怒道:“你問問這小蹄子她做了什麼?!”
眼前的姑娘瘦瘦小小的,春庭仔細思索了一下,想起來這是守著庫房那邊的白秋。
春庭皺著眉想著,難不成是白秋這丫頭偷了庫房裡的東西不成。
還不等春庭發問,就聽見秋枝吼道:“當初夫人把你招進府裡來是看你敦厚老實,誰知你竟是這般手腳不乾淨的!”
春庭被赫了一跳,她還真猜對了不成?
緊接著秋枝便遞了個東西到春庭眼前,“屬你是個蠢的,連自己丟了東西都不知道!”
被遞到春庭眼下的那個物件,正是春庭裝在了荷包裡日日貼身帶著的那個銀鐲子。
春庭連忙將腰間的荷包摘下來開啟看了看,果真裡面的東西被掉了包,如今靜悄悄的躺在荷包裡的,赫然是幾粒石子。
見人證物證都在,白秋實在是不知如何狡辯,只能梗著脖子說道:“不過就是個破鐲子,又值不了幾個錢。春庭姐姐平日裡最是和善不過的人,難道還會因為這點小事怪罪我不成?”
春庭目瞪口呆,怎麼會有人這般不要臉?
將鐲子收好,春庭正色道:“便是如你所說我是個好相與的,你也不該偷了我的東西。今日你敢摸到我的屋子裡去,明日你是不是就敢摸到夫人屋子裡去,偷夫人的東西了?”
白秋不說話,春庭卻不能放過她的,且不說這鐲子對她意義非凡,就算是偷了旁的東西去,那也是偷竊,該嚴懲才是!
春庭便招呼了幾個粗使婆子過來將白秋關了起來,等到白浣茹回來再做定奪。
秋枝這會倒是沒有再插嘴,等到人都散了才湊上來擰秋枝的耳朵,“就你是個心善的,要我說這會就該打了她板子才是,沒得慣的她們這些毛病。”
春庭不再說話,只等著白浣茹回來處理這件事。
可左等又等也不見白浣茹回來,冬日裡天本就黑的早,等到天都黑透了白浣茹和蘇翰然才回來。
白浣茹滿臉疲態,蘇翰然也是不大高興的樣子。春庭接過白浣茹褪下來的斗篷,喚了小丫鬟來叫她們拿到火盆子那邊去將上面的雪水仔細烤乾了,莫要沾上火星子,這可是陳氏花了大力氣找來的一整塊的白狐的皮子,嬌貴的很。
晚膳是在安國公府那邊用的,白浣茹回了屋子就說乏了,換了舒適的中衣上床歇息去了。
蘇翰然直接去了書房,道不必用人伺候,就把身邊的人都打發了。
春庭覺得奇怪,可她不是什麼多嘴的人,就將心裡的疑惑全壓了下去。秋枝是個憋不住的,當下就去尋了冬繭問道:“冬繭姐姐,夫人今個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