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翰然把頭埋在白浣茹的頸窩裡,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直到見白浣茹似是真的要惱了他才漸漸平息下來。
真細細算下來,白浣茹與蘇翰然成親之前也不過就見過三面而已。一次是在寒水寺後山上,兩人初次見面,卻是慌亂不已;而後便是在慶安侯府,第三次亦是在那,只不過是蘇翰然費勁心力設計的罷了。
可兩人相處下來,卻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做事也有默契的很,有時春庭在一旁瞧著,只覺得她家姑娘原本的日子就該是這般才對。
等到回了蘇府的時候,蘇翰然便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步履穩健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可一進了院子就當自己是醉了,賴在白浣茹 身上不肯起來。
滿院子的人都當自己是眼瞎了,全然不理會院中膩歪的兩個人,都自顧自做自己手頭的活計去了。
入了冬月,離年關也就不遠了,如今是白浣茹管著蘇府的中饋,這年節要置辦的東西事務就全落到了白浣茹身上。白浣茹雖往前在做姑娘的時候便幫陳氏處理過些事務,可到底是沒管過這麼大一家子,不免有些手忙腳亂了起來。
白浣茹忙了起來,底下幾個大丫鬟自然也就跟著忙了起來。雖說前陣子府上採買了一批下人,到底是從外面買來的,規矩做事都要磨合一段時間,比不得跟在身邊好幾年了的,最後得用的還是春夏秋冬並環晴幾個。
就連一貫清閒的春庭都被拎出來看著採買,原本跟著春庭的是書木,可書木是個憨的,春庭自己也是個憨的,環晴唯恐她被人框了去,便把一向看著機靈的畫屏調到春庭那邊去,好叫春庭遇事也能有個人商議。
府裡面什麼都缺,也沒有針線房,就只能請了外面的成衣鋪子來做幾身衣裳。按理說過年的新衣裳早就該置辦起來了,可前些日子都在忙著蘇翰然的婚事,便把這事給忘了,如今要做雖是有些晚了,可只要銀子到位,哪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挑料子的時候白浣茹像往年一樣挑了一匹顏色豔麗些的,剩下的便可著素雅的來。等叫蘇翰然來挑的時候,這人卻是耍起了無賴,拿起一塊料子便要上身上比劃一下,叫白浣茹看看他穿那顏色好不好看,直把白浣茹磨得沒了性子,親自點了四樣料子才把人打發走。
這事傳到蘇閣老耳朵裡後,蘇閣老便把蘇翰然揪過去狠狠地罵了一頓。
“你媳婦日日管家便已經夠操勞了,你小子倒好,不幫著她還給她添亂!你都這把年紀了好不容易討到個媳婦還不好好珍惜,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這可真是冤枉蘇翰然了,他沒有差事在身,日日拘在府裡,不去逛花樓不與京中紈絝子弟約酒不四處遊蕩尋歡作樂,身邊又沒有通房妾室,日日守著白浣茹過日子。見白浣茹忙起來還能幫著白浣茹查查帳本,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丈夫了。
就連春庭幾個都忍不住感慨,她家姑娘能遇到蘇翰然這樣的人,當真是幸運極了。
若是當初沒有韓雅心生歹念,如今白浣茹怕是已經順順當當地嫁進韓家了。倒不是說韓三公子人又多不好,韓遂自然是不差的,只是橫向一對比,不論是人品家世,統統都比不上蘇翰然。別的不說,韓家四房到現在都沒有分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白浣茹一嫁進去要面對多少妯娌,更別說還有韓雅這麼個難纏的小姑子。
只這麼一想,春庭就覺得蘇府真真是好極了。
往年裡這蘇府只有蘇閣老和蘇翰然祖孫倆,都是爺們,也都不拘小節,便都湊合湊合過了,年夜飯吃些餃子,給下人們發些賞錢,門口掛上兩個紅燈籠便算得上是過年了。
可今年有了白浣茹在,這年過的就有些不一樣了。
就連下人們都察覺出來有些不同,不僅賞錢比往年多了些,過年府上給置辦的新衣也比以往好上許多,眾人做起事來便都利落了起來。
這些個做下人的盼著些什麼?不就是日子過的好些,能攢下些銀錢,沒準有朝一日還能給自己贖個身,做了那自由人去。
逸竹園裡頭也都收拾妥當,春庭手巧,趁這閒下來的時候領著小丫鬟剪了窗花貼上,院子裡頭都喜氣洋洋的。
春夏秋冬四個的衣裳是白浣茹挑的,妃色的短襖配了藕色的下裙,外頭還套了棗紅色的比甲,衣襬和袖口繡的花樣子都不一樣,是挑了四季的花繡上去的,讓人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四個丫鬟整整齊齊地站在白浣茹面前,穿著一樣的衣裳,又是個比個的嬌豔,如何叫白浣茹開心不起來?
蘇翰然瞧見了便念念叨叨,只道白浣茹待這幾個丫鬟比待他還上心些。
蘇翰然說這話的時候白浣茹正坐在他旁邊查賬,聽了他這般嘀咕便將手裡的帳本丟到他身上笑罵道:“你日日都跟在我身邊,還想讓我怎麼對你上心?”
“夫人自然該是滿心滿眼都是我才對。”蘇翰然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反身將白浣茹壓在榻上鬧了一陣,直到白浣茹連聲求饒才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