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籠的是個小太監,後跟跟著的是個上了年紀的宮女。
沈婠認得她,她是太后身邊的貼身侍婢姚嬤嬤。
姚嬤嬤滿臉堆笑的說道:“小姐還沒安寢?正好,太后她老人家想請小姐過去說說話,解解乏。”
沈婠神色不動,心中卻計較起來:真是奇了,白天不來請,偏要等到晚上?才聽說裴妃抱著皇長子去鬧了一通,如此看來……
微微一笑,沈婠道:“嬤嬤稍等,奴婢去和交班的侍女說一聲就來,免得皇上傳喚。”
姚嬤嬤卻道:“不必了,讓旁人去知會一聲就是,太后且等著呢!”
沈婠聽出話裡的焦急,卻也不說什麼,只道:“那好吧。”
跟著她往壽安宮去,路上正巧碰到裴妃的宮輦。
裴妃透過簾子睨她一眼,冷笑了一聲。
沈婠卻孤疑:以裴妃的性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竟然抱著皇長子鬧到太后這兒來了,縱然愛子心切,一向倨傲的她,又怎會如此行徑?
心中一突,暗道:裴妃身後怕是有高人在!
來不及細想,已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面帶怒容,握著佛珠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沈婠俯首行禮,聲音響徹安靜的大殿:“奴婢參見太后,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並沒有立即讓她起來,只是靜靜的望著她。徐徐撥著手中的佛珠,當她的目光觸到沈婠掛在身側的金弩時,不僅皺起雙眉。
“那是什麼東西?”太后並非不知,當年沈婠在閨中深得父母兄長的寵愛,大駙馬不惜重金找來烏金為她打造金弩,她外出時從來不離身的,只是進宮時礙於規矩,才不敢帶來。如今,她這樣低賤的身份,竟公然帶著這利器進出,萬一心中不忿,傷了皇兒……
沈婠見太后問起金弩,不好作答,總不能說皇上賞賜的,到要讓太后怨憤。
沒等她作答,早有人上前解了金弩,徑直遞到太后手上了。
太后氣的用手點著沈婠,喘著氣罵道:“哀家念你可憐才讓留在宮中,想不到你如此不思君恩,竟帶著這樣的東西招搖!皇上仁慈,憐你孤苦,不對你動怒,看來你是越發要上天了!今日這惡人便由我來做,來人,將沈婠拿下,除去衣衫,關進思過堂思過!”
春寒料峭,北地又多陰冷,沈婠如今身上仍穿棉衣,若是除盡衣衫,再在那毫無溫暖的思過堂裡待個一晚,不是要凍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