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雖是擔心,卻也因她這話有所顧慮,於是將叩門的手垂了下來。
但公主的安危又不能不顧,他糾結了一下,然後對著應如是道:“那麻煩先生,幫我看一眼裡面。”
應如是倒是不解了:“你自己看一眼不就好了,幹嘛讓我看?”
卻見他垂著眸,有所顧慮道:“如先生說的,萬一主子沒事,我若看了,豈不非禮。”
“我看就不是非禮了?”應如是皺著眉更是不解道。
她雖然可以理解他因他自己是男子,男女有別而避諱,但她在他眼裡,不也是男子麼?難道因為她先前已經看過了,就覺得她再看一次也無妨?
非夜緊接卻道:“先生乃為醫者,醫者眼裡不分性別,故而先生看了,不算非禮。”
這算哪門子歪理?
不過,反正自己是個姑娘,看一眼也無妨,於是應如是抱著懷裡的果子湊過去,伸出手指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便將眼睛湊上去,往裡瞧了瞧。
接而轉過身,非夜問她:“怎樣?”
她一臉淡然道:“沒事。”
非夜卻是蹙著眉,看著她。
顯然不太相信。
她在非夜說感覺有人來過時,心也的確提到了嗓子眼上,可書裡寫的,這幾日都安全得很,方才她一看,公主在裡面依舊以她離開房間時的姿勢,穩穩地泡在浴桶裡,身上的銀針也是分毫未動過,從望聞問切裡的望來看,也沒有任何異常。
她懸著的心便也就放了下。倒是見非夜以一種質疑的眼神看著她,於是不爽地讓開了道:“你要是不信,自己看咯。”
只見他望了一眼房門,有所顧慮地轉過身,道:“既然先生已經看過了,公主安然無恙,沒有不信先生的道理。”
然後又將眸子望向了湖面,凝眉低語:“可能,是我多慮了。”
應如是抿唇看著他,然後從懷裡拿起一顆果子,咬了一口,接著又拿了一個,打算遞給他。
然他卻是別過臉,又坐到了廊上的扶欄上,一腳踩在上面,一腳搭下來。緊緊望著公主的房門。
應如是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自討沒趣地自己啃著。然後也坐到了他旁邊的扶欄上,一口吃著果子,一邊瞧著他的神色,半個多時辰都沒有說話。
她懷裡的果子都已經吃了大半了,見他依舊緊緊盯向公主的位置,彷彿在自責方才離開了一陣,差些沒顧公主安危。
不過好在只是自己嚇自己,公主並沒什麼事。然後她又拿起一顆果子,在非夜眼前晃了晃:“你真不吃啊,可甜了。”
非夜卻是眉頭一擰。
“不吃就不吃,幹嘛這麼兇?”應如是有些嚇到地縮回手。
他卻凝眉道:“有人往這邊來。”
應如是懷裡的果子先是落了一地,她沒有低頭去撿,而是嚥了咽口水地向四周瞧去,雖然沒有瞧見什麼,但著實被非夜這話嚇了道:“你是不是又感覺錯了?”
她真的經不住第二次嚇。
可非夜凝重的表情告訴了她,沒有錯。
他緊接道:“腳步聲很多,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大約兩百人,五百步開外。”然後抬頭,“有追兵!”
應如是嚇得差些沒掉進湖裡,她往著非夜的視線瞧去,見風拂過,樹枝招搖。
追兵?不可能的呀!明明六天後才來!怎麼提前了呢?
然卻見一雙墨黑的眸子隨之瞧向了她。讓她心中一緊:“幹嘛看我?又不是我叫來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