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壘看到這二位走出來,客氣著拱手行禮道:“瑾萱姑娘、社南掌門一路辛苦。”
瑾萱的臉色不太好看,畢竟剛在夏離那兒受了氣,只敷衍著掃了鬱壘一眼,點了點頭便走開了。
社南央賠笑還禮道:“還請鬱壘君莫要見怪,今日在人間確實有些麻煩。”
鬱壘在人間陪著夏離大人渡劫時,與瑾萱打過交道,也算了解這人的心性,自然不與她計較,笑著道:“無礙,社南掌門也快去休息吧。”
二人又互相過了禮,社南央才離開,鬱壘撥出一口長氣,他一向不喜歡這些官面兒上的客套禮節,疲於應對,這點來說就與他哥哥神荼大有不同。
神荼總是能把場面上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恰到好處,即使是阿諛奉承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是那般誠懇,令人好生受用。
“屬下參見夏離大人。” 鬱壘走進殿中,捎帶著向門外又看了一眼,才道:“想必那瑾萱姑娘又是在您這兒生了悶氣。”
“你不是都聽得真切嘛。” 夏離略微抬眸,用眼梢掃了鬱壘一眼。
鬱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瑾萱姑娘便是那樣的脾氣了。”
“仗著嫡傳血脈目中無人,自負之人皆無知,我怎會與她計較。”
“相柳揚言要三日內踏破一重天,大人對這事怎麼看?我擔心大人您有傷在身,怕是招架不住。”
鬱壘逐字斟酌,每句話都說得小心翼翼。
“失了一重天,不是還有八重天,怕什麼?”
夏離的語氣有些慵懶,自然而又輕鬆。
仿若是躺在黃花梨的躺椅上,看著荷花葉子的露珠一點點被陽光曬乾,討論著喝什麼茶那般愜意。
倒是給鬱壘嚇了一跳,他猛然抬眸望向夏離,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夏離說出口的。
“大人,神界尚有風雨雷電四正神,千萬兵馬,足以與魔界一戰,甚至還有令妖邪聞風喪膽的應龍神,我冥府也尚有若干良將。”
夏離一揮衣袖,打斷鬱壘的話,站起身,道:“有些事情你不甚清楚,凡事往往看起來簡單,實際複雜。就拿人間來說,若是敵軍攻打其一個偏遠外郊的小城,你說君王會派文臣武將,傾盡兵力奮力抵禦麼?”
“不會。”
“為何?” 夏離問道。
“如此便會顯得此國已是破釜沉舟,無甚實力。”
“同理,神界如今確有兵馬不假,然仙界在神魔之戰中所受重創還未復原,封仙大業也暫時擱置,冥府名將亦是屈指可數。若是僅僅為守住一重天,便眾神赴戰,豈不是讓魔界摸清了家底兒。”
“眾神出戰難道不能將那魔界一舉擊潰?”
“一舉擊潰?你太小看魔界了,若是能一舉擊潰,還用糾纏這許多年?先不說那魔界有上古兇獸還未召喚赴戰,就連妖界也不容小覷,看那陸吾表面上憨憨傻傻,可他若是沒點本事當年怎會一舉封為崑崙山山神?妖界雖不如魔界那般實力雄厚,可也並不簡單。”
夏離接著道:“這本身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戰爭,魔界可以傾盡全力,不計後果。可神界不行,如若讓九重天與魔界交戰,那結果不論如何都會是神族的恥辱。”
“如果一重天守不住,大人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