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黎原本因為林塵平安地從山上回來,又得知父親的病已無大礙,心中甚是歡喜,所以正高高興興地看著林塵吃早餐。但是在聽了林塵的問話後,張小黎又沉默了。
“媽媽是個很厲害的人。”張小黎終於還是開了口。
“厲害?”林塵沒想到,張小黎會這麼評價自己的媽媽。大多數人在兒時,對父親的映像都為嚴厲的父親,厲害的父親;可母親呢,大多是慈愛、嘮叨,當然也有嚴格等等,可說母親厲害的還是很少見。
“是的,就是厲害。”張小黎說道。母親會寫字,會畫畫,還會唱歌。
林塵莞爾一笑,接著扒了兩口飯。
“師父,你是不是不信?”張小黎明顯感到林塵笑容的意味,雖然並不是嘲諷。
“哦,沒有,我信,你接著說。”林塵邊嚼著飯,邊說。
“就有,師父就有不信小黎。”小黎嘟著嘴說道,“對了,師父你等我一下。”
說完小黎就跑出了門,林塵自然也沒有在意,接著吃早餐。就在林塵剛剛吃完,梳洗完畢後,張小黎就抱著一個不小的箱子過來了。
看著小黎漲紅的小臉,林塵趕忙上前想接過來放在桌子上。
而小黎卻阻止了林塵,先是把箱子放在了椅子上,接著爬上了桌子,把整個桌子仔仔細細擦了個乾淨,然後又找來一塊布墊在桌子上,這才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林塵看著小黎認真的樣子,看來這個箱子對她來說很重要啊,可以說是她的百寶箱。這讓林塵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有這麼一個小箱子,裡面放著的多是一些玻璃珠,陀螺,畫片,小畫書。
小黎做完這一切後,示意師父開啟看看,林塵微笑著開啟了箱子,當看到裡面的東西時,林塵的笑容僵住了。
裡面滿滿的,竟然全是卷著的紙。
“這些都是媽媽畫的。”張小黎得意地說。
這讓林塵更加詫異了,拿出一幅畫來,在桌子上鋪開看了看,紙上所畫的是一個男子帶著一個小孩子在嬉戲,小孩子扎著兩個羊角辮,極為可愛。而另一邊一個女子坐在桌案前,看著他們,女子手中提著一支筆,而桌子上則鋪著一張紙,放著一個硯臺。
顯然畫中所畫應當就是張忠、胡玲、小黎一家三口的平日生活的趣事。
“這是你媽媽畫的?”林塵問道。
“當然了,這下師父相信了吧,我媽媽厲害不?”
“嗯,這畫畫的確實不錯。”林塵點了點頭,將畫卷起,然後又拿了一副。
這幅畫上所繪的是山景,山中有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青衣,正半跪在地上,將女子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之上,認真地看著,一個裝滿草藥的竹筐被放在了一邊。
而女的則是一身黑衣,幹練的打扮,看起來英姿颯爽,此刻正坐在一塊大石上,伸著一隻腿,用一隻胳膊擋著自己的臉。雖看不見臉,卻好像能從她的動作看出一絲痛楚,一點嬌羞。
“這個也是你媽媽?”林塵又問道。
“是啊,媽媽說這是爸爸媽媽第一次相遇的場景呢,是我四歲的時候,媽媽畫的。”
林塵笑了,看來張小黎確實把這些當作自己的珍寶,連繪畫的日子都能記住。林塵又翻看了幾幅,都是記錄了一些生活的點滴。
“師父,你看,這個就是我媽媽。”張小黎從箱子裡翻出了一張畫,小心翼翼地開啟。
前面那幾幅畫的都是遠景,至於人物,卻畫得極為簡略,而且不知是不是故意,圖中所有的胡玲都只有半張臉,而且畫得並不太細緻。
而這一幅卻不同,是一張人物畫。林塵看了先前那些畫,景色倒是極為有意境,可每張圖都是遠景,以為胡玲是不擅長畫人物的面目特徵。可在看了這幅畫後,才知道並非如此。
畫中的女子,一身農家村婦打扮,臉上掛滿了微笑,眉目之間盡是慈愛之色,微伸雙臂,好像想要擁抱畫前之人。
“這是我媽媽在我六歲的時候畫的,說是送給我做禮物的。”說完小黎眼中已有了淚水。
林塵此時並沒有注意到小黎的神色,因為他總覺得畫中之人有些眼熟,可又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突然,林塵聽見了小黎的抽泣聲,轉過頭去,卻見小黎站在桌子邊抹著眼淚。
“小黎,你怎麼了?”林塵關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