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三河鎮內下了一場雨,雖說春雨貴如油,但這場遲來的春雨並不太受到鎮民們的歡迎,將要轉暖的天氣多少受到了些影響。
與前幾天一樣,成武熱好湯便早早的出門。
出門自然不是去砍柴,院子裡面已劈好了很多可燒的柴火,只是受到這場雨的影響也不知要再多晾曬上個幾日才行。
三河鎮往西十幾裡處有一道劍。
即便是經過大雨的沖刷那道劍也依舊是絲毫沒有被改變過痕跡,依舊是那麼直,依舊是那麼完全內斂的一劍,沒有一絲擴散,不因其他,只因為這是劍聖大人留下的劍。
成武撐著傘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腳下的這道劍。
雖然劍聖大人留下的這道劍在許安的口中很不堪,甚至在他看來這樣的劍只適合拿去做些裁縫的活計,但成武知道許安這只是在發牢騷而已。
他知道計東里的這道劍絕對配得上他劍聖的稱號,也知道這世間也只有劍聖才能留下如此的一劍,他不求能完全看破,只希望能從計東里的這道劍中看出點什麼來,只是一點也好。
他認為自己與計東里之間必有一場死戰,他沒有信心能戰勝劍聖大人,他已經無法再入望舒樓,那麼這道劍便是他的最後一根稻草,無論如何也要抓住。
他已經看了多日,每日起床熱完湯他便早早來到此處,快到中午時再回到鋪子裡做飯。
剛從望舒樓內逃脫便天天來到此處看起來有些挑釁的意思,但成武卻並不如何擔心這個問題,並非是他很自信望舒樓不會再對他如何,也不是他相信自己能再一次從望舒樓的手下逃脫,而是望舒樓若想殺他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可倖免。
他跟許安既然能逃掉,自然是說明望舒樓已經放棄了這兩個人,只要他不過了那道橋就不用太過擔心安全問題。
成武像往常一樣低著頭一動不動,如同一座雕像一般,雖說看了多日但卻是一無所獲,他看不出來這道劍中有什麼,他只知道這是很直的一道劍。
他明白劍聖大人的這道劍不可能那麼容易便被自己看破,所以他並不急躁,似乎是當成了樂趣一般,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不知從何時起,成武的身旁多了一位老者,那老者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不曾有過其他動作。
或許是他看的很入神,又或是那老者本就是這幅畫面中的一部分,所以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存在。
那老者身著白衣,雖然蒼老但卻很是精神,一頭白髮自然的披散在身後,隨意卻不顯邋遢。
老者沒有撐傘,但卻是暴雨不可沾身,他站在那裡如光一般透明,如流水一般自然。
老者並不如成武看的那麼入神,只是低頭隨意的看了一眼,然後便收回目光,並不是他跟許安一樣也認為這樣的劍只適合去做個裁縫。
而是因為他知道劍聖大人的這道劍不是來給自己看的,不是給自己看的那自己自然是不可能看出什麼來,多看無用便是如此的道理。
“可看出什麼來了?”過了一會兒後老者開口問到。
這道聲音來的不那麼突兀,相反卻很是自然,成武甚至都沒透過這道聲音反應過來自己的身旁多了一個人。
“直,很直。”成武盯著那道劍,頭也不回的答到,然後認真的想了想後又微微點了點頭說到:“非常直!”
老者聽到這話輕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向著三河鎮內走去。
他的步伐並不輕快,雙手垂於身後如同仙人一般,一切都很自然。
三河鎮內。
“許安,許安…”一位白衣男子撐著把傘從鎮外走來,邊走邊喊道。
男子長相很是俊美,看上去也不過才十八九歲的年齡。
他的一雙眼睛生的很是嫵媚,比一般的女子似乎都要更顯得勾人。
一身白衣在身上束的很緊,離近了看更能發現眼前這人無論是身材還是長相都絕不輸給一般的美人。
鎮子裡的鄰家女都趴在窗戶上往外看來,如若不是大雨的緣故恐怕早已集體衝了出來,心中不由更加厭惡這場遲來的春雨。
白衣男子自然便是長更。
許安慵懶的坐在鋪子裡面發呆,雙手交叉在兩條袖口中,似乎是下雨天氣變冷的緣故,屋內還在燒著很旺的爐火。
“大早上的就這麼倒黴。”聽到這道聲音許安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一碗剩湯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懶得理他,更不可能去出門相迎。
未過多長時間鋪門便被粗暴的推開,許安隨即一口剩湯噴了出來。
“你不會敲門?”許安擦了擦嘴後無語的說到。
“你在這裡賣湯啊,幫我盛一碗。”長更也不理他,放下紙傘,連鋪門也不關,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鋪子裡的一口湯鍋說到。
“自己盛。”許安起身看著外面的雨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