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歸家路上的各個家主看著再次泛起火光的南陽郡城,聽著若有若無的喊殺聲,那群人臉上的笑容變得那麼尷尬。
“快將家中最為肥沃的土地都整理出來,然後將田契送到郡守府,記住,一定要親自交給郡守田豫大人!”
回到家中的家主,無論是哪個世家,第一句話,第一件事就是讓家中的管家將家中的錢糧匯總,田畝統籌。
“啊?那...那交多少啊?”
“交多少?全都交上去!還有家中的錢糧,新舊混合在一起,多一些新的,也送過去一批,有多少送多少!現在只要他們收了,那咱們就還有機會從頭再來!”
“諾,諾!”
看著已經有些瘋狂了的家主,家中的管家也是一臉的懵懂,不過現在,也不是追問的時候。
今夜對於各大世家註定是個不眠夜,不只是因為他們要忍著心中劇痛將家中的祖產和田畝交給田豫,還因為這麼突然的清查自己的財務,讓一群管家都落了馬,也給了這群正心疼的世家之主們一個出氣的地方。
“老夫豁出性命才攢出來的這點家財都被你們給倒騰沒了,田豫那老頭搶老夫的,就連你這麼個玩意也敢惦記!”韓家家主韓巖一臉怒火的瞪著跪在地上的二管家,那是自家夫人帶來的親信,這麼多年也一直是兢兢業業的,深得自己信任。
那管家只是跪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副任憑打罵的樣子,弄的韓巖更加的火氣十足。
“混賬東西!你以為不說話就行了麼,老夫也沒說話,現在家產都差點沒了,你他孃的不說話,老夫的家產能回來麼!”韓巖喝罵著管家,猶自不能解氣,抄起手邊的茶碗一掌就拍在了管家的頭上。
“老爺!”夫人最終還是忍耐不住跑了出來,拉住了暴怒的韓巖,“他也不是故意的,老爺就饒了他這次吧。”
韓巖雙眼瞪得老大,看著自己身邊的夫人,“老夫最近是不是給你臉給的太多了!我韓家那點家底兒都快讓他給倒騰空了,你還在這裡為他狡辯個什麼?老夫是韓家家主還是他是!”
夫人被他這幅樣子也給嚇了一跳,但是現在還是不能後退,“老爺,現在當務之急是和那位田豫大人的事情,至於咱們的家事,咱們事後有的是時間去解決啊!”
或許是這句話讓韓巖知道了輕重,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二管家一眼,冷喝說道,“混賬東西,且在這裡跪著,等著老夫回來!”
說完之後,韓巖便衝了出去,他要趕緊給田豫準備一份足夠的東西,這可是關乎他韓家生存的事情。
而等到韓巖離開之後,夫人也揮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知道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之後,才一臉恨恨的對二管家罵道。
“你怎麼做事手腳這麼不乾淨,你可是我從孃家帶來的,你這麼做,讓我在老爺面前怎麼做人!”
夫人的怒罵讓 二管家終於發出了聲響,“夫人,老奴跟了您多少年,老奴是什麼人難不成您還不知道麼,若非是逼不得已了,老奴哪裡會幹出這種事來啊!”
“你一個孤寡老頭,沒親沒故的哪裡用得到那麼多錢財,再說了你一不嫖二不賭的,你把錢弄到哪兒去了!”
“老奴...老奴...不能說啊!”
“有什麼不能說的!”韓夫人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非要將老身氣死不成麼!”
“是您的弟弟啊,最近他不知道從哪裡欠了一屁股的賭債,偏偏那些人的身後有什麼大人物,老爺那裡也沒辦法,將家底都掏空了還是不夠,人家說若是不能還錢,便要了少爺的雙手啊。”
二管家是夫人從孃家帶來的,所以還是習慣叫夫人的弟弟叫少爺,管夫人的父親叫老爺,而二管家的話也讓夫人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
“你這傢伙,為何不和老身說,就敢幹出這等事情來!”
“老奴沒辦法啊。”二管家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了,“老奴的命是老爺和小姐您救回來的,現在老爺和少爺遇到了這種事情,老奴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可是若是告訴了您,除了讓您為難以外,還能有什麼作用!”
韓夫人現在也無力反駁,只能頹然的嘆息一聲,“一會老身讓周圍的人都離開,然後你趕緊走吧,離開韓家,離開南陽,若是可以,離開中原也好!”
“夫人...”
“快滾!”夫人一聲大喝阻止了他後面的話,然後快步走了出去,對著門外的僕役也冷喝到,“一個個的在這裡幹嘛呢,都沒有事情做麼,都滾的遠遠的,少在這裡礙老身的眼!”
韓家的僕人看到這一幕,頓時一鬨而散,韓夫人往後瞥了一眼,微微一嘆,便快步離開了。
韓家的事情在南陽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縮影,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突襲檢查什麼錢糧財產的狀況,否則你一定會感覺到心口很疼,鑽心的那種疼。
而在郡守府中,另一段對話也在進行著。
“剛剛在那裡,你看出來什麼了麼?”田豫喝著文欽倒好的茶湯,笑著問不遠處的李鍪,旁邊陪同的還有一臉鄭重之色的管寧,以及一副求學之樣的蒯蒙。
“國讓將軍,莫不成是借了那位大人的勢不成?”李鍪猶猶豫豫的樣子讓田豫感覺有些好笑,不由的想起自己求學之時,想到若是自己求學之時也能有這麼一個良師教導,想來自己應該不比那些人差上分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