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再次要忙碌起來的劉復,小黃敢心裡也是心頭百轉的,“阿復哥,有什麼需要我來幫忙的麼?”
“不用...”剛要拒絕的劉復想了一想,便改口說道,“幫我整碗水,溫熱的,然後抹布幫我弄來一條。”
小黃敢飛快的跑了回去替劉復找東西,然後劉復也再度蹲到了一個老人身前。
“老丈,剛剛某家已經送走一個了,如果沒什麼話想對某說的話,那您就是第二個了。”
本來已經不準備聽到回覆的劉復,卻是突然聽到了老人的聲音。
“這一天終於還是要來了麼?”老人突然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郡守府,目光深邃,“老婆子,我要來找你了,哈哈哈”
看著突然就狂笑起來的老人,劉復也是一臉的黑,他聽完了老人的話,然後在琢磨琢磨了自己剛剛的話,他自己突然開了竅,明白了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很大的問題。
“咳咳”想明白了的劉復,一臉尷尬的說道,“某家沒說讓你那個啥啊,某家的意思是剛剛把那個老丈送回家了,現在你要是沒了別的意見,某就動手扛了!”
老人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被劉復這麼一插科打諢弄得別說死志沒了,就連呼吸都被他弄的一滯,差點給背過氣去。
劉復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他不準備再說話了,直接上前一把將他撈了起來然後背到了自己背上。
同時接過小黃敢遞過來的海碗,將裡面的水一飲而盡,將抹布揣進了自己的懷裡,就要再度飛奔而去。
“城西,楚家衚衕第三戶!”就在劉復剛要離開的時候,李鍪突然將他攔了下來,“快去吧,都打聽好了。”
就如同劉復一樣,被樊阿那一頓怒罵而清醒過來的,除了劉復還有孫英和李鍪,劉復選擇了和劉復合作,劉復有誠心,有體力,但是就像第一個老人說的那樣,太蠢了些。
他雖然可以用最笨的辦法,靠著一個人一個人的問話找到這些人的住址,但是這樣也太浪費時間和體力了些,看著郡守府門前的這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再看看偌大南陽郡城,等劉復將這些人依次安置好,荊州的大戰都打完了,他也累死了。
所以,揹人回家的活兒教給了劉復,至於問路打聽,找蒯蒙要來了他們蒯家在南陽的一些鋪子資訊,再加上自己之前學會的東西,想要摸清這些人的家庭住址,並不是太難。
劉復按照李鍪的話,順利的找到了楚家衚衕,透過鄰居的證明,也順利的找到了這個老人的家,滿頭大汗的劉復繼續重複著之前的話語,繼續幹著之前的事情,繼續給他煮著粥,粥裡也依舊放了鹽。
等到劉復走出去之後,老人也發出了和第一人一樣的感慨,“真是個蠢小子!”
劉復和李鍪都開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或許李鍪不能每一次都像這次一樣能夠準確的找到他們的具體住處,但是大致的位置總是能夠找到的,劉復有了李鍪的幫忙,幹活的速度快速了很多。
也的確是有很多人,哪怕被劉復背了回去,依舊選擇跑出去,就如同蒯蒙所說,家之所以稱之為家,那是以為裡面有家人有溫度,現在這裡面除了讓他們悲傷的回憶以外,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但是他們往外跑,劉復也的確如他所說,見到他們一次,就再揹回去一次,見到兩次,就揹回去兩次。
只不過當劉復第二次把同一個人揹回家的時候,除了之前說的那些話以外,再次多說了一句,“若是您覺得這個家裡沒人照顧,那我來照顧,從明天開始,你們每一個人,我都會來給你們收拾,做飯,你們孩子沒了,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孩子,認不認可,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但是做不做這些,那是我的事,您也管不著!”
人心終歸是肉長的,人的身體也終歸不是鐵打的,當一次次跑出去再被劉復給抓回去,一些人的體力終歸還是支援不住,躺在了自己家裡的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劉復和李鍪忙的熱火朝天之時,孫英也終止了他的無用之功,然後和蒯蒙黃敢說了一聲之後,扭頭回了郡守府。
他現在要去做更適合他的事情,同時也要將這一身的怒火,找一個地方好好的發洩出來。
“孫英公子!”田七正要出門就看到同樣一臉陰沉的孫英,當先躬身行禮“您這是有事兒?”
“想發火就發火,沒必要壓著,容易傷肝!”孫英看著田七笑了一聲,“那群傢伙,你們弄哪兒去了,我要和梅亭好好的聊聊。”
田七看孫英竟然當先將話題給掀了起來,陰沉的臉上也有些尷尬了,“孫英公子說笑了,雖然您假傳軍令是事實,但是我等並不蠢,某知道您要幹什麼,您只是替田將軍做了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罷了。”
田五是真的被坑了,他相信了田七的話,將那群守衛女監士卒的家眷給屠殺了一個遍,現在還在田豫的房間裡捱罵,頭頂已經不知道飛過了多少鍋碗瓢盆,但是田七可不同,他一直跟著孫英和劉復,自然知道那什麼田豫的將領是假的,但是孫英和他說的那件事,卻是真真正正的打動了他這個幽州的漢子。
“回頭替我給田五都尉還有諸位白馬義從的弟兄們好好的道個歉,是我孫英對不住他們,若是有機會,諸位弟兄看得起某家的話,某家請諸位兄弟們喝酒!”孫英也想緩和一下關係。
“孫公子的酒,小人們可喝不起!”這個時候,田五突然從田七的後面走了過來,雙眼死死的盯著孫英,“假傳軍令,屠殺平民,甚至讓我們這些幽州的男兒親手染上了百姓的鮮血,孫公子,您命可真大啊!”
“抱歉...”
“小人可受不起您的道歉!”田五直接打斷了孫英的話,然後從他的身邊越了過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田七看到這一幕,也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孫公子莫要多想,五哥他就是這般性子。”
孫英點了點頭,努力的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某懂,幽州的漢子,某懂。”
“您不懂。”田七看著孫英,平淡的說道,“五哥和我們不同,他世世代代都是白馬義從,從祖父那一輩就跟著公孫將軍,當初就是因為烏桓人為禍幽州,才加入了白馬義從,從他祖父開始,五哥一家三代人都在白馬義從,一個死了一個上。
為的不是別的,就是因為白馬義從的宗旨就是保家衛國,維護一方平安,五哥三代人都在邊疆和塞外是度過,哪怕公孫將軍兵敗身死的時候,都被嚴令不得踏進幽州一步,就因為要防備烏桓,他對於百姓的維護,是我們所有人裡,最為特殊的。”
孫英扭過頭看著已經離去的田五,慢慢的垂下了頭,低聲說了句抱歉。
“孫英公子,若是無事,某家也就走了”田七看孫英沒有再說話,也行禮告辭。
“梅亭被關在了您房間之中,已經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