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殿出來,陶雲堇讓夜梟趕緊回雙生木向二位神尊稟報此事,獨自一人準備離開臥龍峽,眼角餘光瞥見周圍隱隱綽綽很多魚妖跟隨左右。
她仔細瞧了一圈,並沒有熟悉的面孔。那些魚妖見她扭頭來看,紛紛作鳥獸散,躲起來不見,似乎是很怕她但又止不住地想要接近她。
陶雲堇因為心裡有事,也就沒顧上這些,飛速趕往三源沼深處的龍潭神城。
遙遙望見那一片綠意蔥蘢的大澤,她從雲頭降下,落腳在滿地溼滑的泥濘之中。
這裡幾乎沒有什麼道路,苔蘚草皮覆蓋滿地,灌木矮樹遍佈各處,溪流河川縱橫交錯,到處是水汽蒸騰而起的濃霧,裡面有各種野獸的叫聲出沒。
她一落腳在此,地下泥濘之中便鑽出一條條小蛇,絲絲叫著,往她兩腿上纏。
“我這有事兒呢!”陶雲堇邁不開步,只得把小蛇抓下來丟回沼澤。
霧氣中傳來越來越多野獸的低聲鳴叫,婉轉親切,彷彿是在呼喚主人,至少有數十頭妖獸圍攏在周圍。
陶雲堇嘆口氣:“我是妖獸沒錯,可我又不是你們的祖宗。”
她加快腳步透過水澤,進入龍潭神城。
侍從通報陶雲堇來訪的時候,濃妝豔抹的女裝尤龍神尊正斜躺在長榻上,叫侍女在她的指甲上畫一條三頭龍。
“聽說霽月洞之圍的時候,我的小情郎利用十萬妖眾佈陣,給他靈臺裡那個雲兒重塑了肉身魂魄,難不成來的這位就是?”
她自言自語,彷彿正在與某一個人交流,隨即又擠眉弄眼,彷彿在對某一個人打趣:“那你可有豔福了!看來我得迴避一下對不對?好吧!我就成人之美!”
隨即又陷入沉思:“要說利用十萬妖眾佈陣,以我們龍族的實力也能做得到,但要說重塑魂魄,元神離體,那就做不到了。所以應該跟雲兒打聽一下,怎麼樣也叫我從體內脫胎而出才好啊!”
周圍的侍女大概是早已習慣了她的自言自語,並沒有大驚小怪。
尤龍神尊站起身來抖一抖衣裳,頓時輕衫羅裙不見,換成長袍皂靴,臉上的脂粉也都洗去,連同指甲上剛剛繪好的三頭龍一併消失,變成了翩翩公子模樣。
他走下高高的臺階,陶雲堇正好被侍從引領著入內。
“雲兒!”尤龍神尊緊緊握住陶雲堇的雙手,嘴邊勾勒一抹邪魅的微笑:“你終於回心轉意肯來找我了。”
隨即退後一步細細地打量陶雲堇,嘖嘖稱讚:“安堯給我的畫像的確傳神,與你本人幾乎無差,可見那小子用了點心思。不過眼下他是沒戲了,因為你到了我龍潭,那就是——”
他湊近到陶雲堇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自投羅網。”
陶雲堇竭力抑制住渾身上下豎起的寒毛,乾笑道:“見過尤龍神尊,在下此來是有一件要事。”
“就是想要嫁給我對嗎?”尤龍神尊介面,隨後拉起陶雲堇往內殿走去,一邊吩咐旁邊的侍從:“設宴。雲兒你一定餓了吧?我知道你如今是妖獸的身子,我這兒有上好的血食,保證你從來沒有品嚐過。還有,你們趕緊去備湯,我要與雲兒同浴。”
陶雲堇聽了一哆嗦,趕緊抽回手臂,戒備地拉開距離:“尤龍神尊,你要做什麼?”
“同浴啊!”尤龍神尊笑道,“你我都是妖獸,不需要顧忌那麼多繁文縟節。龍族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沼澤中沐浴,同浴其實在形式上有點類似於人族的拜堂。”
“叫三源沼的龍族都淹死得了,當我沒來!”陶雲堇拉下臉,氣呼呼地往外走。
尤龍神尊趕緊攔住她,腆著臉笑道:“別生氣嘛!你要是喜歡拜堂,那咱們就拜堂也成,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