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奕給封少丞的幾個高階部將講了幾天課,又親自示範操練了一番,期間赤聖城沒有任何警報,城外的甲族圍而不攻,給了雙方一點點喘息的機會。
藥姑除了給封少丞的部將看病送藥,有時候也會來看看盧奕。儘管現在的盧奕已經不需要她天寒送衣,天熱送席,但她還是習慣了經常來問問他吃些什麼,做些什麼。
有一次路過的時候,她又拉住盧奕閒聊一陣,臨走的時候環顧左右,似乎有所猶豫,最終還是問道:“摩崖山霽月洞中的聖祖肉身,你到底是如何見到的?那日只聽你說了個大概,具體細節是怎樣?”
盧奕回答:“起先是聽到琴音,尋聲而去,穿過迷霧便見到了。”
藥姑皺眉:“這麼簡單?”
盧奕笑道:“瑤姑姑你也想要去見見?”
藥姑連忙搖頭:“我境界太低,即使見了也沒有太大好處。唔,你能不能想辦法再去一趟,倘若能夠得到些許肉身——”
盧奕慢慢張大了嘴巴:“得到些許肉身?瑤姑姑你不會是要我去切下一塊肉來吧?”
藥姑眨眨眼睛:“你不是說你們的身手不相上下嗎?”
盧奕趕緊看看四周,確認禿公不在附近:“那可是聖人!你要他的肉做什麼?”
藥姑不以為然地晃晃腦袋:“禿公是個老頑固!什麼聖人不聖人,現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幽神尊精心儲存了肉身萬餘年不腐,其中一定有妙方,所以我想要得到一點細細研究,說不定能夠研究出一個絕世良方,服下之後能夠延年益壽哇!”
盧奕被這個驚世駭俗的想法震得說不出話,好久才慢慢搖頭:“我雖然與他不相上下,但要說制服他從而切下一塊肉來,目前還做不到。而且這個絕世良方,多半是以幽神尊一般的強大法力作為支撐的,即使瑤姑姑你研究出來也無法用在其他人身上。”
藥姑不甘心地勸說很久,見盧奕執意不肯,也只好作罷。
看她提著藥草簍子離開,陶雲堇有些擔心:“阿奕,咱們不肯幫她,要是她自己去霽月洞怎麼辦?”
阿奕聳聳肩:“不會,瑤姑姑的修為嘛,跟申世珩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陶雲堇急道:“可是她會用毒,一個毒師的實力是不能用修為來衡量的。而且那個人現在只有肉身沒有元神和魂魄,硬碰硬可以,要是別人用陰謀詭計的話怎麼敵得過?”
阿奕笑道:“瑤姑姑不會用陰謀詭計的吧,也不會真的用毒,最多可能也就是用點麻藥。不過,這些都是在她能找到申世珩肉身的前提下,可是我猜她壓根就找不到。”
陶雲堇斬釘截鐵:“麻藥也不行!誰知道她要割肉是割哪裡?萬一不是手臂大腿什麼的,而是心臟、眼睛、洪爐什麼的呢?必須阻止她,立即把這件事告訴幹爺爺。”
阿奕撓撓後腦勺:“這樣不好吧,我們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偷偷告發?我看就悄悄跟著好了,如果她找不到肉身也就罷了,如果找到了而且真如你所說那樣做,再阻止不遲。”
於是二人內斂所有氣息,悄無聲息地跟在藥姑身後一路朝摩崖山走去。
以盧奕現在的虛境修為,要跟蹤藥姑而不被發現可以說是輕而易舉,所以藥姑一路走到赤聖城外都沒有發覺。
可是出了城,她並沒有急著朝霽月洞去,而是不緊不慢地在摩崖山邊緣地帶行走,看樣子對這一帶也並不陌生,經過好幾個岔路口甚至不需要辨別方向。
阿奕悄聲對陶雲堇道:“也許我們猜錯了,瑤姑姑不是去霽月洞,而是入山採藥。這樣跟蹤不是君子所為,我們回去吧。”
陶雲堇不肯罷休:“眼下軍營中並不缺藥草,缺的是藥師,她怎會沒事出來閒逛?我必得知道根底。”
正說著,忽然藥姑拐過一道山坳,消失在山路上。
二人匆忙趕上去,卻發現山谷中密林遍佈,亂石嶙峋,到處是各種石壁縫隙和洞穴,也不知道藥姑進了哪一個。
雖說要想繼續跟蹤,有的是辦法,簡單來說神魂分身出竅,一個個洞穴搜過去,必定能夠找到藥姑,但是那樣的話有可能被對方發現,到時候不免尷尬。
阿奕便開始勸說陶雲堇暫時放棄跟蹤。
陶雲堇雖然心中老大不願意,可也不能一意孤行,只得悶坐在山坡上嘆氣。
眼前是一片山谷與赤聖城外平原的接壤之地,地勢平坦,百十公里外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