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沒必要的需求
姐妹們，surprise，我決定來上海了！
束晴看見這條群訊息時剛到工位掀開膝上型電腦，她點開張在婷隨後發出的 12306 截圖，顯示三天後傍晚 18:56 到達虹橋高鐵站的車次資訊。
淩靈和喬溫妮無事不早起，五分鐘了群裡還是空蕩蕩，沒人回應張在婷的驚喜。束晴開頭炮說：恭喜，到時我去接你。上海這邊都安排好了嗎？
張在婷發的語音，束晴調低音量，舉在耳邊聽。“表姐家裡還有事，大概下週才來，我提前過來考察幾個點位。”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束晴得知她臨時決定出發，什麼都沒準備，還計劃住半個月酒店，就主動提議讓張在婷先來她家過渡幾天。
喬溫妮已婚不方便，淩靈的住處倒是大，但那裡也是她的工作室，人來人往，亂的沒處下腳，束晴想自己應該主動伸出援手。張在婷畢業後就沒在上海生活，她們三人輪番上陣勸說人家來滬打拼，總不能連這點事都坐視不理。
束晴又想起許多年前讀書的光景，雖說那時閨蜜幾人無話不談，但喬溫妮在自家公司學習，淩靈剛開始自媒體事業探索，四人很少能湊出共同空閑的時間，更多時候束晴只和張在婷一起上課下課，吃飯逛街，聊聊八卦，暢想未來。
張在婷和當時學校裡很多立志紮根大都市的同學完全不同，當然和閨蜜中的其他三人也完全不同。束晴在中學付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努力，才終於跨越過少年時代的獨木橋躋身名校。淩靈和喬溫妮沒那麼辛苦，但肯定也不容易。
只有張在婷三天打漁兩天曬網，輕輕鬆鬆突破重圍。她對很多事物都有常人無法理解的鬆弛感，就像當初和她們聊起高中的日子，張在婷懶散的描述讓人覺得她在變相炫耀自己的聰明。直到一學期過去，束晴幾人才真正明白天賦型選手的事半功倍真的可以打破普通人的思維。
但張在婷並沒有在意這些，大學時熱熱鬧鬧談了場戀愛，畢業後轟轟烈烈地分手，接著決心回到老家工作，認識了現在的男友謝峰。工作兩年後她忍受不了小城市無視勞動法的做六休一，辭職進入自由職業者行列，就這麼自由到了二十八歲的今天。
束晴從沒跟人說過，在她的幾位好朋友中，她最羨慕的就是張在婷，盡管她看似一無所有，盡管許多人惋惜她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姐，我的喜糖。”束晴正盯著電腦桌面胡思亂想，眼前突然出現一包紅色糖果，“上次聽你推薦那款餅幹很好吃，我就買來摻在喜糖裡了，大家都說不錯呢。”
束晴回神，連忙起身雙手接過說：“湯湯，恭喜，休完婚假回來啦。”
“對呀，昨晚到浦東機場都十二點多了。”湯湯喜氣洋洋的樣子完全不像缺乏睡眠，她興奮地介紹：“晴姐，斐濟真的超美，如果你要休假的話強烈建議去，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海！”
新婚的幸福還在發揮餘韻，湯湯的笑容燦爛到讓束晴覺得不真實，連她的衣著都像停留在美好的島嶼假期中，碎花無袖連衣裙在她的腳腕邊搖擺，襯著潔淨到反光的寫字樓地面，似有海風從亮面瓷磚上吹過。
束晴把視線轉移到紅色糖果盒上，笑著答應，“好啊，如果我有機會去，一定問你要攻略。”
但束晴想自己應該不會有機會得到這麼長的假期。她拆開封口的紅色蝴蝶結，“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剛好可以吃包餅幹。這個糖我也喜歡。”
“喜歡就好，每個種類都是我親測挑選的哦。”湯湯指著手中的禮品袋說：“技術部的糖我剛才都發啦。還剩這些，等下麻煩你幫我發給人力的姐姐們，好不？”
除去入職離職事宜外，部門裡的同事平時只與束晴一位 hrbp 接觸，對人力部其他成員都不熟悉，連傳話這樣的活束晴也常幹，代發喜糖當然也不是第一次。束晴含著糖，鼓囊著腮幫棒子，眉眼彎彎地比了個 ok。
湯湯又雙手合十說：“還有馮總那邊，麻煩你也幫我給一下吧，今天他臉這麼臭，有點不敢進他辦公室了。”
束晴一愣，“這都沒到上班點，他怎麼了？”
“啊，晴姐你不知道呀。”湯湯驚訝，吐了下舌頭，戳了戳馮式東辦公室的方向說：“馮總剛才在公司門口過馬路的時候，被一個外賣小哥撞個狗吃…撞摔了，還被人家大罵一頓，好多同事看到了。”
“外賣員為什麼罵他？”
“因為他闖紅燈啊！”
公司樓下的馬路正在封鎖維修，只留了一條縫隙給行人透過，雖然有紅綠燈，但汽車無法通行，交通指示燈不能發揮作用，平時大家都是湊夠一波人就走，誰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一位走錯路的外賣小哥。
束晴覺得這事誰都沒錯，只能自認倒黴。
“那個外賣員的嘴巴和豌豆射手似的，整整罵了五分鐘，馮總一句話都插不上，氣得臉都紅了。還有人錄了影片，晴姐你要看不，我幫你去要一個。”
湯湯的語氣繪聲繪色，束晴幾乎能想象出當時滑稽的畫面，以及馮式東尷尬到咬牙切齒的表情。
她努力把笑憋回肚子裡，盡顯公司人力部門的人文關懷職責，“不用了，還是讓大家把影片刪了吧。對了，馮總有受傷嗎，需要去醫院嗎？”
“當時有兩個人扶他起來了，能走，身體看起來沒受傷，受傷的是面子吧，有點丟臉了。”湯湯摸不準束晴和馮總監的關系如何，也不敢再瞎吐槽，說完趕緊揮揮手撤退，“那我先回部門啦，晴姐等會兒記得幫我發糖哈，拜拜，開會見！”
束晴趁大家還沒來，把湯湯的喜糖一一放在附近的幾張工位上，又喝了一杯燕麥酸奶，吃完剛才開啟的蘇打餅幹。
同事陸陸續續進入辦公室，大家都猜到是湯湯的喜糖，隨意聊了幾句，話匣子也就此開啟。
“湯湯真的挺勇，剛畢業就敢結婚，她這是被愛情沖昏頭腦了。”
“對啊，尤其是程式設計師，男的過了三十五都要失業，女性更不用說，她是完全沒考慮之後的職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