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天意也好,人意也好,都是不重要的東西。當年瘸子選擇了勾芺,明天心也選擇了勾芺,哪怕是叢中笑也更看好我那個童年玩伴。但是那又怎樣呢?”
“他在很多年前的南衣河邊選擇了死去,而世人誰又能夠想到,是我,改變了這片人間?”
“天意人意,無非外物,自己的決定,才是命運。”
“而且,你不應該叫朕師兄。”
“而是陛下。”
麻將也許已經碼好,只是無人再動。
牌館裡很是寧靜。
“是的,所以陛下,您該回人間了。”
這一句話並不是那個懶散的聲音說的。
而是卜運算元。
這場大風歷一千零四年的第二場牌局沒有能夠開起來。
滿屋沉寂。
王小花並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離開,只是卜運算元走到了自己身旁,重新牽住了自己的手,而後向著牌館外面的夜雪裡走去。
牌館裡什麼聲音也沒有。
王小花感受著重新落在面龐上的冰冷的雪花,雖然外面不如裡面溫暖,但是她卻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牽著卜運算元的手,隨著這個老道人在小鎮雪街裡走著。
“所以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王小花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摻和進了一場牌局,又莫名其妙地胡了兩把牌。
而後似乎有些吵了起來。
“當個和事佬。”卜運算元聲音有些沉重。
“他們會打起來?”
“我不知道。”卜運算元緩緩說道,“但我怕他們會打起來。”
“會傷到人間?不是說修行者打架,要禮人間嗎?”
卜運算元輕聲說道:“修到了他們這種境界,人間是禮不住的。除非他們不在人間打。”
“不在人間,那去哪裡?”
“去大漠深處,去東海四十九萬裡,去冥河邊緣,去無盡深洋。”卜運算元說得很是囉嗦,倒是真的開始像一個絮絮叨叨的老人了。
“只有留有足夠的緩衝之地,才是真正的禮人間。”
王小花回頭向著那邊看去。
但其實什麼都看不見,只是一種茫然一些惶恐的表現。
在牌館裡的最後一段話,她自然聽明白了很多東西。
那個聲音低沉的男人,便是當今人間的陛下,妖帝神河。
那個回家過年的牌館老闆,大概也不會知道,某兩個似乎無家可歸的人,還有一個突然牽著小女孩到來的道人,會是當今人間修行界之中,最高的那幾位。
“他們還在那裡嗎?”
王小花很是不安的問道。
“在。”
“那我們走了,他們是不是就會打起來了。”
那種惶恐,促使王小花再度問了一遍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