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
令飄風兮先驅,使涷雨兮灑塵。
君迴翔兮?下,逾空桑兮從女。
紛總總兮九州,何壽夭兮在予。
......
落葉波光之中,有著另一艘黑色的小舟緩緩駛來,舟頭立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黑色的寬大衣袍之上,紋飾繁複且古老。
孩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惶恐地向後退去,秋水抬手牽住了他的手,執劍在手,平靜地看著那艘停在大河之中的黑色小舟。
兩岸的頌唱之音依舊在持續著。
秋水只是輕聲說道:“不用怕,這不是大司命。”
這個白髮裡簪著桃花與青竹的女子靜靜地看著那些大河上下的虛影。
“只是他曾經執掌冥河生死權柄的影子。”
孩童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只是看著那個停在大河之中的高大男子的身影,依舊有些恐懼。
“這也是所有人都會見到的嗎?”
孩童低聲問道。
秋水平靜地說道:“不會,我能夠見到,因為我見過大司命的神魂以及......”
秋水的目光似乎落向了渺遠的歲月之中。
“千年前,我曾經做過祭祀大司命的巫舞之女。”
孩童抬起頭,看著身旁的女子。
所以那些頌唱之音與頌唱之人,才會渺遠得如同隔了千萬年的歲月?
河中之影卻是驀然開了口。
聲音卻沒有從秋水之上傳來,而是如同先前的那些鐘聲一般,來自一切人間,如同千萬瑣碎的聲音,聚合而成的一句話。
“你曾是我們的子民,秋水。”
孩童再次向後退去了一步。
秋水只是靜靜地站在河邊,平靜地說道:“我不否認數千年之前的歷史,但是在我出生的時候,人神已經相離——我只是人間的子民。”
“你曾虔誠地向我祈禱.....”
秋水平靜地打斷了河中之影的話語。
“正是因為曾經於巫臺之上起舞,我才真正的意識到,神鬼是人間一切的枷鎖。”
“就像生死,生死無名無質,不可聽聞不可嗅嘆不可觸碰不可張望。”
“世人數千年前曾以您為生死之具象,初生之憧憬,歸去之約束。”
“但生死本有,與擷取之人無關。”
一河暮色之中,大司命之影靜靜地立於舟頭,黑袍翻飛,譬如死夜。
滿河頌唱之音忽而高昂,忽而肅穆。
然而一河秋水寧靜。
河邊秋水亦是寧靜。
一直過了許久,河中之影才緩緩傳來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