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夜色,有暮色,也有燦然天光。
萬般交匯在那裡,然而只有一點點落了下來,可以被世人看見。
......
張小魚已經離開了假都,揹著劍鞘,穿著那身很是邋遢的白衣,安靜地走在某條小道上。
白衣以前也許好看的,落了血色,像是紅梅,但是時間久了,便成了一些黑色的汙漬。
汙漬自然是不行的。
張小魚有時候也起了將它洗一洗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他,關於這樣的想法,往往只是止於想想而已。
於是任由那些白衣之上的汙漬越來越深,如同一些潦草的圖案一般。
如果是當年的張小魚,自然是不會這樣的。
出門打牌沾了油汙,回來的時候再困,也要把白衣洗了,第二天才好乾乾淨淨地出門閒逛。
但是張小魚現在不洗了。
他最後一次洗白衣,是什麼時候?
南衣城大戰之後,跳入靜思湖中?
還是揹著劍去東海的路上,在山下的某條溪邊?
或者被陳青山埋入那條山崖之下的雪溪之中?
張小魚自己也不知道。
總之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這個修道修得很好,學劍也學得很好的白衣年輕人,只是平靜地這樣想著。
總之已經不重要了。
他抬手摸著胸口。
那裡鼓鼓囊囊的,塞了一個包裹。
藏在了更深一層的道袍之下。
不是怕被人搶走了。
偌大個人間,大概都不會有幾個能夠搶張小魚東西的人。
更不用說在黃粱這種地方。
只是怕自己不小心給弄髒了。
萬一路上摔個狗啃屎呢?
張小魚如是想著。
雖然那個老闆娘給自己包的很好,但是張小魚還是有些不放心。
離開假都,便是謠風境內。
其實當時張小魚可以直接從白河去謠風。
兩個地方,都是屬於黃粱西部,幽黃山脈腳下。
只不過大概是因為人間安寧,閒著也是閒著,正好有個老熟人在假都,於是便繞道去了一趟假都,在那裡留下了一柄劍。
繞了一段路,趕到謠風的時候,自然便要晚了許多。
不過並沒有什麼關係。
張小魚平靜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