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為螢挑眉說道:“為什麼?”
“因為那個瘸子最喜歡將做人掛在嘴邊。”
我們不是要為妖族做英雄,而是要為妖族做世人。
草為螢輕聲笑著,說道:“也許會的。”
二人靜靜地看著這片草為螢的天上人間。
“這是鎮上的人釀的桃花釀?”
秋水看著手裡的酒葫蘆,好奇地問道。
草為螢輕聲笑了笑,說道:“這是我釀的,不過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學會這些東西了。”
秋水回頭看著那片沉浸在暮色與夜色之中的鎮子——其實夜色已經來了很久了,但是那些黃昏的色彩便一直留在了溼漉漉的石板上。
“前輩這是想要做什麼?”
草為螢循著秋水的目光,看向了那片鎮子,而後輕聲說道:“這是我給世人留下的一個答案。”
秋水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所以問題是什麼?”
草為螢笑眯眯地看著秋水,說道:“問題就在答案裡。”
二人也許心知肚明許多東西,但是誰也沒有說破。
草為螢在舟頭托腮看著,說道:“很多年後,也許是一千年,也許是一萬年,我不知道鎮上的人要用多久的時候,才能與人間同調,開始將細長的鋒利的東西而不是一條鹹魚當成是劍,直到生命的方式,直到一切種種,萬般定義與人間鉚合。也許很多東西的答案,便會得到解答。”
“又或許,這只是一個徒勞的問題——你知道的,像我們這樣,從一千多年前走過來的人,很喜歡說徒勞,徒然這樣的詞。生命的絕望往往是在最為徹底的真相之中。所以有時候,我們總要想一想,假如一切都無法解答,那將會在怎麼樣。”
秋水靜靜地看著草為螢,說道:“會怎麼樣?”
草為螢輕聲笑著,說道:“我不知道,我不敢去想。”
一個沒有答案不敢去想的問題,自然也沒有再去追問的必要。
秋水沒有再問下去,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那個少年呢?”
草為螢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確定。不過我很好奇,當初磨劍崖的劍意,被人偷偷順走了那麼多,你們難道就沒有注意到?”
秋水緩緩說道:“注意到了,只是大概沒想到那個鐵匠,真的可以做出這樣的東西來。那大概是天下最好的劍鞘了。”
草為螢笑了笑,說道:“能夠當得起天下最好這四個字的,當然都不是一般人。”
東海那個鐵匠,自然是天下最好的鐵匠。
鐵匠之事,自然只是閒提一嘴而已,二人又回到了少年的問題上。
“他是天命之子?”
秋水也是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草為螢笑眯眯地說道:“一個能夠天胡到世人不想和他打牌的人,大概確實是的。但是人間不止有天意也有人意,有時候,人意尚且高於天意。”
“就像天意讓他胡牌,但是人意不讓他上桌一樣。”
“是的。”
所以大概是人間最不得意。
“磨劍崖,以後可以交給他嗎?”秋水看著舟頭的少年,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草為螢只是微微笑著。
“那是你們人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