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搖頭笑著,說道:“狂風起於青萍之末,他們這般做,無非便是因為心底有一些驚惶的種子。就像.....”
年輕弟子看著說到一半便停下來的道人,說道:“就像什麼?”
道人靜靜地看向人間東方。
“就像人間曾經深深地恐懼磨劍崖一樣,我們其實都是沒有見過當年那些故事的人,但是當有人下崖,人間還是要安靜下來。”
年輕弟子也看向了東海方向。
他過往其實也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世人提及磨劍崖便諱莫如深。
只是在今日夜色降臨之前,他明白了。
“高崖那個人要死了?”
年輕弟子毫無顧忌地說道。
道人點點頭,說道:“是的。”
“為什麼陛下他們還活得好好的?”
道人輕聲說道:“因為崖上那個人,是前代崖主與妖祖的一個試驗品。她的妖體有缺,很難像神河他們一般壽數悠久。”
“神河他們還會活多久?”
“不知道。”
世人談及妖族之壽,往往以千年而計。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只能活千年。
只是因為他們才始活過了千年。
“是長生好,還是蜉蝣好?”
“不知道。”
“師父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年輕弟子帶著些玩笑意味說道。
道人微微笑著說道:“因為你所問的東西,我都未曾經歷過,自然不會知道。”
年輕弟子嘆息著看向人間,緩緩說道:“所以大概對錯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每個人都只能活過自己的那一面。”
“是的。”
“師父你有沒有過什麼想法?”
“你指的是什麼?”
“關於觀裡的一些事情。”
道人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有過。”
年輕弟子轉頭看著自己的師父。
道人繼續說道:“但是我打不贏你師叔。”
年輕弟子也嘆息了一聲。
他也打不贏他的師兄們。
不管是河裡的,還是山裡的,更不用說關外的那個。
所以山河觀,依舊只是山河觀。
坐于山雪夜階之上,向下看去的那些安寧的熱鬧裡,總是藏著許多的東西。
年輕弟子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向著山下走去,說道:“等我顧文之做了觀主,人間一定會很太平。”
文之文之。
以文化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