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溪看著這個大概真的很喜歡誇自己的年輕人,很是無語。
“前些日子你離開了山月城,我都以為你要回北方了。”
陳青山輕聲說道:“北方不好,北方有師兄看雪梅,我要是不在觀裡,而是在觀外閒逛,可能會被他弄死在那裡,所以還是躲遠一點好。”
“那你去了哪裡?”
陳青山歪頭想了想,說道:“流雲山脈,花重金,請了一個殺手。”
“殺誰?”
陳青山挑眉看著竹溪,說道:“難道你懷疑我會對你圖謀不軌?要殺你,又何必這麼麻煩。”
竹溪輕聲說道:“誰知道呢?畢竟誰都能看出來,你心口劍傷還沒有痊癒。”
“哈哈哈。”陳青山大概覺得很是有趣,坐在那裡眯著眼睛看著竹溪,說道,“親愛的小道人啊,你為什麼老是喜歡高估自己呢?”
竹溪當然不是小道人。
一個四十多歲,小道九境的道門上境修士,怎麼都不會是小道人。
但是聽著陳青山風雪笑聲中的那句話,竹溪卻是覺得有些無法反駁。
“總之這是與你無關的事。”陳青山止住了笑意,看著竹溪說道,“你也沒必要一直盯著我看來看去,我也不會請你吃火鍋。”
竹溪沉默少許,沒有說什麼,轉身握著那袋錢,頂著風雪,走了出去。
巷子下坡的路很像是在下山,人間風雪緩緩飄著,卻是有個人瑟瑟縮縮地站在路邊樹下張望著。
看見竹溪一身黑袍從巷子裡走了出來,轉身便想走。
“站住。”
竹溪聲音平靜地說道。
那人乖乖地站在了那裡,站在雪中攏著袖子彎著眉毛很是討好地看著竹溪笑著。
“大人還有事嗎?”
竹溪向著坡下走去,停在了那人身前,而後將懷裡的錢袋拿了出來,鬆開帶子,伸手從裡面抓了大部分錢出來,而後將錢袋子丟給了那人。
在巷外下坡等著的,自然便是那片院子的主人。
雖然被二人嚇跑了,但是大概還是抱了一些希望,雖然對於能夠收到租金不再有想法,但是還是想看看那個山河觀的道人,是住下來,還是走了,要是走了,便可以繼續找租客,所以便戰戰兢兢地躲在這裡偷看著。
此時看著竹溪將那個鼓鼓囊囊的錢袋拿出來,那人倒也有些喜上眉梢,雖然看見竹溪將大部分錢取了出來,但是也沒有在意,畢竟有總比沒有好,於是笑嘻嘻地接過了那個錢袋。
“多謝大人,剩下的,大人拿走便好。”
竹溪平靜地說道:“我要你的錢做什麼?”
那人愣了一愣,看著竹溪手中的錢,遲疑地說道:“那這是?”
竹溪將手裡的錢同樣拋向了那人懷中,而後便擦身而過,那人連忙撩起衣服下襬慌亂地接著,然後便聽到竹溪淡淡地說道:“自己去城居司與城貿司交罰金。”
那人還想掙扎一下,只是還沒來得及轉身去追那個天獄的大人,便聽見身後巷子裡傳來一聲輕笑。
回過頭去,便看見那個山河觀的道人抱著臂倚在巷口,笑眯眯地看著這邊。
大概覺得很是有趣。
那人忐忑地笑了笑,正想把那些錢還回去。
那個道人卻只是揮了揮手,而後便走回了巷子裡。
神河的律法向來很嚴格。